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九十二章 非是一家事

    但現在相繼宣告失敗。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齊國為此付出了什麼,但毫無疑問的是……在外交層面上,夏國亦已經被鎖死。

    太寅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

    這是一場全方位、多維度的戰爭,是真正的滅國之戰!

    而這場戰爭開始的時間,恐怕比他所知道的還要更早。

    太煦看著太寅,很直接地說道:“你不能死。”

    太寅雙手扶膝,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太寅……我……侄兒……”

    接連變幻了三次自稱,才微微垂頭,說道:“太寅要與太氏同生共死。”

    他的字句都很清楚,所以當然也已經是想得很明白。

    “當然。”太煦說道:“你生則太氏生,你死則太氏死。”

    太寅想說自己並不是這個意思。

    想說自己求的不是這種同生共死,不是孤零零地繫住家族命運。

    但太煦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像以往的那些時候一樣。

    確實又何必說話呢?

    太煦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清楚他的心情。只是太煦覺得,有更好的選擇。於他,於太氏,都更好。

    這位太氏族長自顧自地說道:“你繼承了你叔爺的衣缽,繼承了我太氏陣道最精妙的部分。他老人家生前最看重你。我也……”

    他不欲繼續說情感,轉道:“所謂陣道,是引天地之力而用之,是以人道演天道。天道若欲使夏亡,夏便亡了,我太氏無非以血祭之。只是唯獨於你,一定要留下我太氏的火種。”

    太煦的眼神如此平靜,平靜中有巨大的、隱忍的痛苦:“我不是讓你現在就走,我太氏是大夏名門,現在讓你走,等同拱手投降。無異於對國家的背叛。我是說,在最後的時刻……”

    太寅咬牙道:“勝負猶未可知。夏國三十二年前未亡國,今次也不會亡國!”

    “當然。”太煦道:“我相信我大夏還有未竟之天命,我願為此奉獻所有,奮戰至最後……我只是說最壞的結果。如果……”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把話說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太氏唯獨你不能死。”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青色的、寶光朦朦的陣盤,交付到太寅手裡:“其它的東西我不能給你,因為我還需要戰鬥,大夏還需要我戰鬥。這張青冥挪移盤,歷來是太氏家主的保命之物。傳到我手裡,已經有二十年。在必要的時候,它可以幫助你逃走。我現在交給你,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的使命。”

    太煦有自己的兒子,有自己的女兒,但是這張唯一的青冥挪移盤,他給了太寅。

    他看著太寅,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死,太氏不滅,陣道不滅。”

    他合上太寅的手,用雙手握住,重重地按了兩下。

    而後便自起身,離開了房間。

    太寅想說,不會的,不會到那一步。

    太寅想說,如果所有人都死了,我為什麼要活著?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他甚至想說,不,我所想象的陣道,不是你們所說的那樣。就算我活下來,活著的也不是太氏古老的陣道。不是你們的道。

    可他竟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他怎能說出一句話來?

    在這間再沒有其它聲音的靜室裡。

    他跪坐在原地,和他的影子一樣孤獨。

    ……

    ……

    太家事,非是一家事。

    齊軍在一日之內摧破劍鋒山,簡直是當頭一錘,砸在了很多人的腦門上。

    此戰所造成的深遠影響,或許只有戰後覆盤,才能看得清楚。

    單就現在而言,開始謀求後路的,已不止一家一姓……

    而齊軍還在前行。

    百萬齊軍,摧枯拉朽。

    奉節府全境易幟,剛好在三天之內完成。

    “紫極之徵”隨之貫通奉節,在拓展補給線的同時,也幫助軍隊完成對佔領區的管控。

    齊軍並不苛虐夏人,也不刻意阻止夏國百姓逃亡。

    一則,有強烈逃散意願的百姓減少,會降低已佔領區的管控壓力。

    二則,只要是在夏國境內,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齊軍都會打到哪裡。最後都是要回歸統治,此前不妨就糧於敵!

    三則,逃亡的夏國百姓,本身就是最真

    切的恐慌源。

    派一百個間諜在夏國境內製造恐慌,也比不上一個背井離鄉涕淚橫流的夏國老百姓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