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十七章 我不要兩手空空

    每有巨獸出現,便靜止不動。

    如此且停且行,終於離

    開海底,躍出海面,往太寅記憶中的位置飛去。

    離開水的桎梏,穿山梭更是快如閃電。

    但在項北的操縱下並不高飛,只貼著海面飛行。

    艙室中的太寅,早就拿出了消解聲音的陣盤。

    穿山梭如此無聲無息,又擅長融入環境,若非一直在高速移動,幾乎不用擔心被人察覺。

    山海境裡的方位相當混亂,除了在特定的時間裡,幾乎無法以任何方式確定方位。但對手握七星羅盤的太寅來說,追索已經探查過的地方,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人過必留痕,事去必有跡。

    在他太寅眼中,一切痕跡都無所遁形。

    甚至於陣道本身,在他看來,也只是對天地痕跡的修改——這當然是一種逆論,眾所周知,陣道乃是以人道演天道,是修士對天地之力的引而用之。

    太寅若是公開說出這種理念,崇古守舊的太氏第一個不能容他,故而從來只在心間。

    青龍取“信”、朱雀取“德”,玄武取“仁”,白虎取“殺”,這四字是他取的道途四字,在先賢制定的道途框架中,算是中規中矩。

    當初叔爺太華,走的也是這條路,最終成就真人,振興太氏門楣。

    這當然應該是一條輝光燦爛的路。

    他所踐行的道理,也未曾偏移。

    可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他心底最本真的地方,始終不曾被觸碰。他想要的道,從來沒達到。

    因而四樓並立已久,卻始終不能達至道途巔峰。

    如今還被一個無名之輩一槍挑下。

    是否已經到了改變的時候?

    可家族之重,何重於山嶽?

    本就艱難求存的道統,何能容忍有人動搖根基?

    飛行約莫兩個時辰之後,穿山梭便已經到達了當初佈設神獄六道陣的位置。

    項北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謹慎,操縱穿山梭,先是在一定的距離外潛入水中,在水下緩慢靠近目標方位。等小心觀察,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和太寅躍出艙外,開始尋找那有可能失落在附近的橘頌玉璧。

    但這顯然是徒勞的。

    無論他們多麼認真,多麼仔細,用了多少辦法,最終都是兩手空空。

    “在山海境裡戰死後,屍體會被山海境的規則移走嗎?”太寅問道:“還是就留在山海境裡,被風吹日曬,異獸吞食?”

    “一般來說,在戰死的那一刻,屍體就會被轉移走。只有九章玉璧會留下來。”項北道。

    “果然……”太寅沉吟道:“不會留給你判斷此境真假的決定性證據。”

    “山海境的虛實,如果有那麼容易確認,人們早就不用為此爭辯了。”項北淡聲說道:“不過它是真是假都不影響收穫,所以也不必太在意。至少戰死後削掉的那三成神魂本源是真的。”

    太寅想了想,又問道:“橘頌玉璧會不會被禍鬥帶走?九章玉璧有沒有失落山海境的可能?”

    “並不能排除被禍鬥帶走的可能,九章玉璧有它的特殊性,被異獸看上也不稀奇。”項北道:“但山海境之旅結束後。每一塊九章玉璧,最後都會回到它最初進來的地方。比如我的懷沙玉璧,就會回到項家,等待下一次啟用。”

    太寅嘆道:“懷沙玉璧終會物歸原主,這真是個叫我略得安慰的好消息。可惜我們現在就需要一塊玉璧。”

    “只能再想其它辦法了。”項北問道:“你現在恢復得怎麼樣?還可以佈陣嗎?”

    見太寅半天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他不由得又問道:“太寅?”

    太寅恍過神來:“你壓箱底的珍藥都給我服用,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不過,既然橘頌玉璧有可能被禍鬥王獸帶走了……”

    他沉吟著拿出七星羅盤來:“我這裡有它的痕跡,而你有穿山梭,為什麼我們不去看一看呢?”

    “去哪裡……”項北頓了頓,才道:“你是認真的?”

    那禍鬥王獸何其恐怖?

    一旦認真起來,強如姜望,也轉眼就消失了痕跡,失敗離場。

    且對方還有一支大軍隨身。

    項北並不認

    為,他和太寅聯手,就能夠多撐幾個回合。

    太寅的思路已經很清晰了,慢慢地說道:“我們現在的選擇並不多。現在不拼一把,等到天傾之時,拼的機會也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