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七章 小妖

    在那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對柴阿四的決定有太多的干涉。

    一個完全貫徹姜望意志的柴阿四,還是柴阿四嗎?還能幫忙避開妖界天意的針對嗎?

    斷絕因果,一任自然,儘量不去觸碰此方世界,那基於世界規則的“天意”,想來亦是無從反應

    再者說,順著柴阿四的本願,讓他參與金陽臺無限制武鬥會,也是能夠迅速打開局面的一步棋。

    柴阿四若是能夠在武鬥會上獲得好的名次,也就能一步登天,在

    摩雲城獲得地位。

    區區一個採藥小妖,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但對金陽臺無限制武鬥會的魁首來說,獲取更多傷藥資源,進入軍中、調防前線.…如此種種,應該都不是問題。

    砰砰砰!四兒!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中斷了鏡中古神的思考,也叫停了柴阿四練劍的動作。

    鏡中神和鏡外妖,都是一驚。

    前者驚的是天意,後者驚的是牛鬼蛇神。

    但並沒有等到柴阿四去開門。

    因為在這個破院子裡,這個門實在是沒有什麼作為門的意義。

    不速之客只是敲了兩下,抬腳一踹,院門便轟然洞開。

    疤爺!

    柴阿四立即垂下了手中的鐵條,臉上堆滿了笑,迎上前去: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踹門當然是無禮之舉。但柴阿四也早就習慣了。

    兜裡沒錢,身後沒妖,誰給你“禮”?

    此時立在院門口的,乃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猿族漢子,中年模樣,穿一身皮甲,臉上有一道斜的刀疤,世來兇悍非常。

    他出身於赫赫有名的花果會,職位是花果會水簾堂的一個香主。

    這等流氓團伙自是上不得檯面但花果會背後是摩雲猿家,由此也就不能被等閒看待。

    水簾堂代表花果會,管理城北這邊三個街區的地下秩序。

    這一堂有五個香主,個個能打.都是殺穿幾條街的雙花紅棍。尤其以這個刀疤猿族兇名最著,一手十步衝拳,打遍整條花街。

    在這一片的小妖之間,一般被稱為“疤爺”。

    他比柴阿四高了一個頭去,橫在門外,似是一堵肉牆。見得柴阿四上前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柴阿四被扇得仰面後趣,勉強站定了,捂著臉仍是賠笑:疤爺!瘧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被扇臉當然屈辱,臉也會痛。

    但是反抗的下場是怎麼樣,他早就知道了。

    與這個疤爺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隨從,但只是立在外間,戲謔地看著這一切。

    而被稱為“疤爺”的猿勇,則是慢條斯理地卷著袖管,眼睛看也不看柴阿四,只道:我還以為你進山一趟,走丟了腦子,已是忘了我們花果會。

    “哪能呢?”柴阿四有意無意地擋在猿勇的身前,避免他注意到裡間諂媚地道:我忘了自己的親爹也忘不了您吶,咱們這一邊,可全是靠著您吃喝!

    整個摩雲城,自是以蛛家為首,其次便是犬家、羽家、猿家。

    但凡在這個城池討生活的,莫不仰這四家鼻息。

    制於柴阿四為什麼明明是犬族卻在猿家下面混飯吃,自然也有他的故事——撞死他爺爺的那輛馬車,就是犬家的。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在底層打轉的小妖們,誰活得容易啊?

    猿勇隨意地打量了他兩眼: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柴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裡收了收:“我的劍。

    “這是劍?哈哈,我看看!猿勇探手便拿了過來,細一打量,的確只是一根破鐵條,通體鏽跡斑斑,只在最尖端磨礪出了一點鋒銳。

    隨手往地上一扔,發出鐺啷啷的響。

    他的眼睛仍是瞧著柴阿四。

    柴阿四不敢去撿,只熟強道:讓您見笑了。

    猿勇嘖了兩聲:現在看起來還是挺懂事的,怎麼就能忘了交例錢呢?”

    柴阿四很是不解,並且委屈:這個月的例錢,我早就交過了啊。交去了老猿酒館,還是前幾個交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常去喝一杯的老猿酒館,也算是花果會的產業。每次交例錢,他都是去那裡交。

    這次回城賣完草藥後,他早早就去交了例錢。身懷古神鏡,他都恨不得與世隔絕,等神功大成再出門,屆時橫掃八方,迎娶蛛蘭若,走上妖生巔峰又怎會自己找麻煩?

    猿勇冷著臉道:我們與老猿酒館已經不合作了,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往後都得去我的賭場裡交!

    對不住,對不住癟爺,我是真不知道!柴阿四鞠躬道歉: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猿勇左右看了看這個破院子,確實是看不到什麼別的油水,漫不經心地道:“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