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空間來客 作品

563供詞

 
在讀書人看來,也就是他們的同道之人才配稱為民。民心民心,其實就是士子之心。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事兒本來朝廷無錯,可涉及到民心,怕也不會那麼簡單處置。

 
“回去告訴徐爌,儘快寫一份自辯陳情上來,此事拖不得,要快刀斬亂麻儘快了結。”徐階對張永明說道。

 
張永明會意,他也明白此中厲害,只是覺得不會有處罰,申斥就是最大的懲戒了。

 
這種事兒,裕王府自然也知道,不過此事並未入裕王的眼,也不會引起魏廣德、張居正等人的重視,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任由朝廷處置就是了。

 
不過徐爌彈劾何起鳴為邪黨一說,魏廣德倒是拿出來和張居正好好的樂了一陣子。

 
“這個徐爌也是,你把事發經過詳細報上去就行了,是非曲直陛下自然分得清,沒想到他卻說何起鳴是邪黨,直接把事件升級為心學和理學之爭。”張居正樂呵呵說道。

 
其實,不管是他還是魏廣德,對心學、理學都是看過,但絕對不會說自己是那一派的人,他們更講求實際。

 
對當下局勢有益,他們的身份就不妨在兩派之間來回轉換,何必要爭個高下。

 
可偏偏,這樣一爭長短的心思,在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中才是大部分人都理解、支持的正解。

 
“徐爌不能大用。”魏廣德小聲笑道。看不清局勢,胡亂發言,張永明也是,怎麼就找了這麼個玩意兒,也難怪當初徐爌會推翻鄢懋卿的鹽政改革,要求恢復原狀,直接就讓朝廷少了百萬兩銀子的收入。

 
“理學中人,不乏迂腐之輩。”張居正搖著頭評價道,

 
“也難怪現在心學昌盛。”徐爌的自辯,無疑讓朝中局勢再度緊張起來。

 
本身朝中就分為清流、濁流,自有了心學後,官員派系又增加了理學派和心學派,早就是複雜無比,何起鳴和徐爌的爭鬥,眼看著就要向心、理二派爭鬥過渡,真要發展到那一步,朝局必然會失控。

 
不過,最喜歡看朝臣們互斗的嘉靖皇帝,這次卻是一反常態,沒有如往常般先把此事掛起,讓朝臣們爭鬥一番,而是於次日下旨。

 
“起鳴論劾輕率,爌奏辯分戾,均非言官體,各奪俸二月。”紛紛擾擾中,嘉靖四十三年過去。

 
嘉靖四十四年正月,依舊如往昔般,由成國公朱希忠行拜天禮於玄極寶殿上,不御殿,文武百官及朝覲官朝服詣皇極門行五拜三叩頭禮,百官表賀,免宴,賜節錢鈔。

 
魏廣德感覺,似乎自己入仕以來,就沒看到過正旦大朝會,似乎也只能等到裕王登基的時候才有幸能看到那大場面了。

 
不過半個月過去了,高拱當初提到的那事兒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入京城,不免讓魏廣德有些許疑惑,難道事態有變?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刑部那邊已經把整理出來的,嚴世番的罪狀準備齊全,就等徐階和裕王府那邊過目,就要上奏西苑了。

 
魏廣德被裕王又一次緊急召回王府,之前裕王要魏廣德多去刑部被他找理由推脫,擔心此事傳入西苑嘉靖皇帝耳中,滋生事端。

 
裕王也明白事理,所以也點頭認可了他說的話。可現在王府已經收到刑部那邊整理的罪狀,這事兒自是不能大肆宣揚,刑部尚書黃光升也只是抄錄兩份分別送內閣徐階處和裕王府。

 
魏廣德從李芳手裡接過那份罪狀就直皺眉,都寫的是什麼?陳年舊賬,冤殺楊繼盛、沉煉的事兒都羅列其中,黃光升是覺得自己的脖子比刀硬?

 
整個罪狀中,幾乎沒有關於嚴世番意圖謀反一事,全是他當年為了攝取權利做的那些惡齪事,關鍵許多事兒其實都是嘉靖皇帝忽明忽暗點頭同意了的。

 
就說楊繼盛一事,嘉靖皇帝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從事發後並未追究來看,此事可能他已經有預感,否則斷不會讓他在詔獄裡呆了兩年時間。

 
嚴世番承認買通獄卒進行刑訊逼供導致他死亡,看似是大罪,可也的看嘉靖皇帝那邊到底涉及多深。

 
若楊繼盛之死真是嘉靖皇帝點頭的,嚴家其實就是奉旨而為,現在拿出來說事,不是打嘉靖皇帝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