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杏林 作品

605. 第 605 章 誅心【含53W加更】……





秋意泊覺得他是會來的,但可能是在萬界大比的前幾年到,說什麼特意跑到這裡來替他砍人,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別說他不敢想,就問溫夷光、他爹、他三叔都不敢想這種事情。




他也算是洗劍峰頭一份的恩寵了吧!




秋意泊樂滋滋的想著。




孤舟道君並未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問道:“人在何處?”




秋意泊沉默了一瞬:“……不急?師祖您先在這裡休息,那些人應該會打上門,到時候我再來請師祖。”




孤舟道君平靜地道:“那些狐朋狗友,你還想留?”




秋意泊道:“還有用,就留一留……師祖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孤舟道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秋意泊莫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要等又要留,叫他來作甚?




秋意泊沒敢多嘴,他昨天回來當然不止是給孤舟道君安排住處,還有將門中弟子的嘴都管了一管,可千萬不能說漏了嘴,否則孤舟道君砍得就不是別人了,絕壁是他秋意泊!




別說,秋意泊當真還有些後悔把孤舟道君請來了。




另一側,玄機道君和焰夢道君卻明顯的察覺到了孤舟道君的到來。這一位道君的存在極其囂張,並非說他一來便肆無忌憚的搶佔天道法則,而是他的出現讓兩人都不自覺地退避三舍,那種隱隱之間的鋒銳無匹之感,若不是明確的感知到卓豐道君還在青雲劍宗,玄機道君還當是卓豐道君來了。




可他又明確的能感知出不是卓豐道君,雖說卓豐道君已是當今第一劍修,即將叩問合道之境,可玄機道君卻覺得遠遠不及此人。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必知道境界,不必清楚劍意,就已經能夠明確的感覺到對方的強橫。




上一個讓他有這般感覺的人,還是戰狂崖那位戮天道君。




而焰夢道君則是與玄機道君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地道:“該不會是戮天道君親至了吧?”




“不是戮天道君。”玄機道君道:“若是他來,能這般平和的留在後山?”




是的,那位道君一到,就沒有換過位置,也無一絲戰意。玄機道君遲疑了一瞬:“應當是秋少爺家的那位老祖?”




“或許是吧。”焰夢道君起身:“我去拜見一下那位老祖?”




忽然之間,兩人皆是一頓,那位道君動了?方向是往……山頂去了?




山頂便是秋長生這位山主的住處,他不在時便有器靈守候,旁人不得擅入。




玄機道君眼中流光一動:“去拜見一番也無妨。”




兩人聯袂出門,剛經過那片花園,便見華庭中總是在烹茶調香撫琴的那位劍釵器靈如今已經站了起來,侍立在一旁,亭中有兩人,一人著紅,一人著青,紅色那位很明顯只有化神境界,是秋長生,而另一位應當就是他的那位老祖了。




走進了,玄機道君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只有陽神境界?他沒看錯吧?亦或者是偽裝出來的?秋長生儀仗的那位老祖,居然只有陽神境界?




這般令人恐懼的威勢,居然只是一個陽神道君?




那位劍釵器靈見他們來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依舊垂袖俯首立於一側,秋意泊正在和孤舟道君介紹一下他住的地方——來都來了,總不能認不清他麓雲山的組成構建吧?至少要知道他住在哪裡,金虹住在哪裡,有事也能及時找人。




他見玄機與焰夢兩位道君聯袂而來,他對玄機道君起了點嫌隙,如今自然是懶得起身相迎,左右他平日裡迎不迎也看心情,玄機道君並未察覺出異樣來,秋意泊率先開口道:“這位是玄機道君,焰夢道君。”




“嗯。”孤舟道君淡淡地應了一聲,秋意泊不以為意,隨口道:“兩位道君,坐。”




玄機道君素來是見面三分笑,他問道:“秋少爺,這位便是你家老祖麼?”




他拱了拱手道:“在下玄機,久聞道君大名,今日終於得以一見。”




“在下焰夢,見過道君。”焰夢道君也跟著行了一禮。




秋意泊正想承認了孤舟道君就是他家老祖,卻聽孤舟道君平淡地說:“不敢當,我非老祖,只是老祖座下一弟子爾。”




秋意泊一頓,那就叫師叔吧,反正他平素就喊凌霄道君叫師叔,稱孤舟道君師祖主要是跟著他爹那邊的輩分,“師……”




他話剛出口,就被孤舟道君打斷了:“小師叔,我還有事,暫且告退。”




說罷,孤舟道君起身離開了。




秋意泊:“……?”




玄機道君和焰夢道君更是沉默了下去,待目送了孤舟道君離去,這才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那尷尬的神色不過一瞬,自然不為他二人所見,只見他一手持杯,輕描淡寫地吹去了面上浮葉,淺飲一口,道:“兩位道君看我作甚?”




玄機道君只覺得喉中有些發乾:“那位是……?”




秋意泊一臉奇怪地看著他,道:“這是我師侄啊。”




玄機道君:“你……師侄?”




這是實話,秋意泊當著孤舟道君的面都敢叫師侄,別說現在。凌霄宗的側殿裡也清清楚楚列著輩分,秋意泊就是朔雲道君的弟子,就是梨蕭道君的師弟,就是孤舟道君的師叔。這是實打實的,根本狡辯不得,除非朔雲道君現在活過來說把秋意泊扔出門牆——眾所周知,朔雲道君現在死得不能再死了,已經魂飛魄散了,朔雲道君再出現,那九成九是有賊人生事。




他剛才有一瞬間的愣怔主要是沒反應過來——他到現在還懷疑孤舟道君身上是不是多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對勁啊,師祖怎麼就跟他打起配合來了?




這怎麼就開演了?!




秋意泊垂眸,掩去了眸中異樣,淡淡地說:“可是覺得他眼熟?說起來,也算是有些緣分,溫夷光就是他座下一弟子。玄機你見慣了溫夷光,自然看他眼熟。”




“夷光真君是他的弟子?”玄機道君乾巴巴地說:“這真是你……師侄啊?”




“嗯,也不算正經收入門下的弟子……不然呢?”秋意泊笑道:“難道我還有本事硬摁著一個道君的腦袋讓他喚我‘師叔’不成?”




那溫夷光確實沒啥名分,他正經師傅是離安真君,孤舟道君只是‘順手’教一教他,也不算是正經師徒。溫夷光到現在還管孤舟道君叫師叔呢,真正要改口,還得名正言順改了一堆東西才行……比如側殿裡頭的青燈要改,玉牒要改,麻煩得很,反正孤舟道君、離安真君乃至溫夷光本人都無所謂,也就導致到現在溫夷光到現在也沒改口。




玄機道君一想也是,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不是,夷光真君還是個外門弟子?連個記名都不是?”




“非要說,那就是外門弟子。”秋意泊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其實是我的護衛,你不是知道嗎?今天你是怎麼了?”




焰夢道君不曾見過溫夷光,只是聽玄機道君提過兩嘴,知道那是個極其厲害的大乘劍修,甚至就快叩問道君之境了——本來也沒有什麼好提的,奇怪就奇怪在他是秋長生的護衛,秋長生吃個果子,溫夷光都要畢恭畢敬替他削了切好插上籤子的那種。




能得玄機道君特意提上一嘴,可見溫夷光的實力,可這樣的人在秋長生這裡不過是個護衛。




焰夢道君突然領悟到為什麼玄機道君在聽聞麓雲山發了個斥責信去戰狂崖後,就上門來勸說她來麓雲山賣慘了……這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勢力啊。




這位秋少爺是真的有些東西在身上的,怨不得他從不畏懼道君,帶著一個大乘劍修就敢來十方道界開宗立派,還與幾位道君交好。




玄機道君等那一點駭然過去,道:“沒什麼……就是想著夷光真君與你那位……咳咳……師侄,脾性相似,居然不是你師侄的真傳。”




秋意泊隨口道:“師侄門下有兩位真傳了,他性格冷淡,沒有再收徒的意思,應該是輪不到溫夷光了。”




玄機道君頷首,秋意泊此刻又問塗朱:“我離開這兩日,山中可有異樣?”




塗朱垂首恭敬地道:“山主,未有異樣,只是坊間傳聞極是難聽,想必戰狂崖就快有動作了。”




戰狂崖不是自個兒想,而是到了這麼個難聽法,就不得不有動作了。




需知眾口鑠金,假話說上一千遍,一萬遍,或許它仍舊是假的,但不妨礙不知內情的人當他是真的。造謠一時爽,闢謠跑斷腿,自古以來都是這麼個道理。




十方道界又不像是凌雲道界一樣通了網,今日的消息能傳到,明日的消息誰知道能不能傳到?




“什麼樣的傳聞?說來聽聽。”秋意泊道。




塗朱遲疑一瞬,焰夢道君乾脆利索地開了口:“坊間傳聞,秋山主是我新道侶,為我討回公道這才以卵擊石……戰狂崖無德,掩蓋戰雲道君入魔一事,放任戰雲道君為禍修仙界。”




“關於戰雲道君入魔一事,眾人皆傳,乃是秋山主放出去的消息。”說罷,焰夢道君殷切地看著秋意泊,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哦?”秋意泊輕輕笑了笑,他抬眼看向玄機道君:“玄機,你放出去的?”




玄機道君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一瞬,搖頭道:“怎會?我做這些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