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第 260 章

    好不容易修個仙,成天閉關渡劫閉關渡劫,渡劫那個滋味他是嘗過了,整一個就是抑鬱症終末期,喝個茶不是自己喜歡的溫度都能不開心好幾天,點心太甜就不想活了,他吃飽了撐著去追求這個?他還沒活夠呢!化神期劫數是什麼他不知道,但八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他三叔那叫意外之喜,看看他爹?不也愣是蹉跎了好幾百年才渡過去的嗎?真要給他換在脫凡劫那狀態過幾百年,跳樓都跳八百回了。

    而且修仙不是追求逍遙自在嗎?閉上眼睛擱黑黢黢地洞府裡躺著,張開眼睛就是劫數,從生理到心理沒一個愉快,這麼一算有個屁的逍遙自在,生產隊的驢去高考都不帶這麼卷的。

    溫夷光:“……”

    他突然很想和秋意泊劃清界限,秋意泊說的‘普通人’應該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他聽道法自然就是心中微微有些明悟,秋意泊聽這四個字直接頓悟,他們是一回事嗎?

    秋意泊擺了擺手:“扯得遠了,總之話都給你說明白了,當務之急,先把幾位師叔給招過來,這種真君之間門的鬥法,我們還不夠格參與,也不說混混日子,我們把事情查一查,不叫幾位師叔到的時候一頭霧水就行,折在裡面不划算。”

    “溫師兄,我懂你的。”秋意泊搖了搖頭道:“你想著無所畏懼,但你要想明白了,這些邪道之人可不是我們平素裡見到的師叔們那麼講究,他們連當街擄人以人飼餵道行都能做得出來,師兄你要是被當場殺了還好,要是被抓去了怎麼辦呢?他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你不知不覺中就改了心性,若你堅決不從,他們把你記憶洗了,叫你去殺同門,到時候你什麼都不知道,又該如何?”

    “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溫夷光道。

    “這機會不是你說不給就不給的。”秋意泊道:“聽他說,門中混亂不堪,他為少君假意順從又出手建瞭望來城才勉強自保,常有被抓來的修士道心果毅,你知道結局如何嗎?”

    “割血飼餵弟子都是輕的,你的神魂又不重要,他們要的是你這一具能夠源源產出精血的元嬰境界的肉身,若那修士長得俊秀美貌,無血……精也好,亦不少為弟子爐鼎,任人採補。”

    這就是秋意泊在瞎吹了,以前血霧宗的血都不夠喝的,抓著人通常就吸乾了死了,後來血夠喝了,血霧宗是個什麼門派,門中弟子葷素不忌,品性堪憂,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不過很快就被泊意秋給按死了,這事兒卻是秋意泊不知道的。

    他說這事兒主要目的是唬住溫夷光,這事兒真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要不是泊意秋身在局中,他是無法放任不管,溫夷光就不必了,況且溫夷光也沒有如他一般的保命神通。

    溫夷光眼神微動:“當真?”

    秋意泊一看就知道不好,不會是這麼說反而激發了溫夷光的決心吧?!他立刻道:“假的,我騙你的,沒有這麼惡劣,我相好在門中有了威望後也出手整頓了風氣,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溫夷光目光定定地看著秋意泊:“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想我參與此事。”

    “是。”

    “可你卻想留下來。”

    “秋意泊,你我師兄弟二百餘年。”溫夷光道:“你即入此境,我又怎好袖手旁觀?”

    秋意泊沉默了許久,重重地嘆了口氣:“那你要聽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動。”

    勸不住,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說的那麼仔細,就該戛然而止,找個由頭讓溫夷光離開望來城。

    他其實自己也有些茫然,他主要目標自然是將泊意秋帶出這一暗流洶湧之處,但顯然泊意秋已然身不由己,恐怕血霧宗不死個乾淨,泊意秋很難脫身而出,縱然他可以在這裡等著宗門幾位真君來此,可他難道就袖手旁觀?

    他要做些什麼,可他要做些什麼呢?

    ——為何要管他?不過是一具分神罷了,他若死了,再分出一具就是了。

    ——當初已經勸過他,既然已經拿到了一處秘境,就該及時脫身,如今他甩脫不得,純然是他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緣故罷了,既然如此,何必救他?區區分神,何足掛齒?

    ——我是本體,他是分神,為一具分神陷入真君之爭中,生死一線,當真值得?

    ——實在是不捨得材料,找個時間門再見他一面,拿了東西走就是了。

    ——他道心為邪道所染,如此閱歷收回也是無用,恐怕要殃及自身,現在就應該和溫夷光一道離開望來城才是上上之策。

    “閉嘴。”秋意泊下意識道。

    這能一樣嗎?分神是分神,泊意秋是泊意秋!

    溫夷光一怔:“嗯?”

    秋意泊揉了揉眉心:“沒事,剛剛道統又試圖擾亂我的思緒。”

    溫夷光沉吟道:“先前你所說道統一事確實有些疑慮,可若是我無事……師弟,待此事了結,該回宗門求教於各位師叔。”

    “嗯,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秋意泊嘆了口氣道:“要不是遇見了師兄,我現在應該已經回宗門了。”

    “屆時我護送你。”

    “好,多謝師兄。”

    “不必見外。”

    ***

    三日後,望來城,城主府。

    “滾——!”

    忽地房門打開,一旁的侍人便聽見了裡頭的飄出來的餘音,緊接著便是進去不久的秋真人大步走出,侍人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就見房內地上摔著一塊硯臺,那硯臺是泊少君的愛物,不料如今卻四分五裂,飄零在地,無人問津。下一瞬間門,她對上了一雙隱含著怒氣的眼睛,侍人連忙低下頭,跟著秋意泊腳步而去。

    “秋真人,請。”侍人恭敬地打開了院門,那位大名鼎鼎地秋真人滿臉寒霜,眉間門隱隱有些怒意,顯而易見方才與泊少君的會面並不愉快。“奴婢送您。”

    “不必,我可消受不起。”秋意泊淡淡地說完,拂袖而去。

    侍人看著秋意泊的背影,仍舊是低眉斂目地跟了上去,直至將秋意泊送出城主府後才回來稟報道:“少君,秋真人已經離開。”

    話音未落,便見泊少君勾了勾嘴角,卻並未就此真的如往日一般輕鬆愉快,嘴角很快又落了下來,削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讓他滾,日後他若是再來,也不必告知我。”

    侍人有些驚訝,少君喜笑,性格溫和,做事大方利落,就是再難的事情都未見過泊少君如此盛怒:“弟子多嘴,少君,可是秋真人惹了您不快?”

    泊少君嗤笑了一聲,眉間門盡力壓下那一絲怒意,轉而又對她道:“是我失態了,只是我的私事,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下面的賬冊可送上來了?那幾頭鷹如何了,沒鬧出什麼麻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