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孤鳴 作品

第71章 圖窮邪現

    躲在人群中的石錦依看得心膽俱裂。

    白河吞下了解藥,他撲倒在地上,忽然單手瘋狂的錘打著雪地,撕心裂肺的厲聲喝道:“沈默,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呀!”

    他連續兩次受到了侮辱,已經徹底喪失了冷靜。

    可是他已經失去了動武的能力。

    沈默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田望野才微微緩過了神,他緊皺著眉頭看了看白河,最後看向沈默,沉聲問道:“閣下當真就是那個沈默麼?”

    沈默側過了身形,看著田望野,點了點頭。

    “既然你是沈默,那他又是誰?”

    田望野指著白河。

    沈默緩緩伸出手,指向了石錦依,冷冷說道:“你們若想知道,為何不去問她呢?”

    石錦依心頭一顫,臉色頓時變了。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

    田望野眉頭皺得更緊了,沉聲道:“閣下到底想說什麼?”

    沈默淡然說道:“我如果說這個女人就是落日馬場的叛徒,你們可會相信?”

    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一次,可那時候沒有人會相信他。

    現在他又說了一次,但這時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開始動搖了。

    沈默又緩緩說道:“今日我曾在落日馬場見過了嚴守陽的那個管家,他臨死前曾要我前往扶風山莊,要我報信給田莊主。”

    田望野吃了一驚,急問道:“你真的去過落日馬場?”

    沈默微微頷首。

    時鴻堯忽然問道:“你說你見過祁丞,可有什麼憑證?”

    沈默淡淡道:“我沒有憑證,因為他也已經死了。”

    時鴻堯暗暗一驚,沉聲道:“他怎麼死的?”

    沈默道:“他死在我的刀下。”

    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時鴻堯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冷厲,冷哼道:“如此說來,你真的就是兇手了?”

    沈默漠然道:“我殺他,是因為他想要殺我,而且他也是落日馬場的叛徒之一,如果不是他,或許嚴守陽還不至於死得那麼快。”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說祁丞要你去扶風山莊報信?”於鍾朝忽然也開口質問。

    沈默回答得很簡短乾脆:“因為他臨死前後悔當了叛徒。”

    於鍾朝皺起了眉頭。

    時鴻堯臉色頓時陰了下去。

    石錦依心頭一陣劇震。

    田望野沉聲問道:“所以閣下之所以會出現在此,莫非就是要去扶風山莊給老夫報應不成?”

    沈默點頭。

    田望野忽然就不說話了,他緊皺著雙眉看向了石錦依,神色一片疑惑。

    所有人此刻都能感覺到,今日他們所遭遇的事情,其中還隱藏著很多他們還不知道的隱情。

    如果沈默真是兇手,那憑他所顯露出的武功,完全可以趁機逃走。可是他在剎那間連傷兩人之後,卻又選擇回到了這裡。

    他若要走,這條街上的所有人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攔得住他。

    如果他真是兇手,在這裡故作鎮定,就算他武功絕頂,莫非真有自信能將這裡的百多人盡數殺盡不成?

    而且那個白河,的確也出現得太過巧合,他所表現出的跡象,也極其可疑。

    在場的人雖然不清楚白河與沈默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關聯,但是從二人的對話中可以察覺出,白河的確是衝著沈默而來。

    可是沈默卻說石錦依是嚴家的叛徒,這也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但是看沈默那氣定神閒的神態,似乎並沒有其他異常。

    田望野看著已經略顯驚慌的石錦依,沉聲問道:“嚴少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對石錦依的稱呼已經從“小石”變為“嚴少夫人”,其態度已經顯而易見了。

    石錦依嘴唇抽了一抽,忽然伸手指著沈默,厲聲尖叫道:“你這個惡魔,休得在此含血噴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能夠動手殺人?我是嚴家的少夫人,整個關外誰不知道我與嚴峰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這幾年我們相親相愛,我怎麼可能是叛徒?”

    她忽然臉色蒼白,痛聲叫道:“田莊主,難道你看不出他是仗著武功比你們都高,所以才會有恃無恐的栽贓嫁禍嗎?你們都曾與我嚴家有過交情,如今難道就真的不敢主持公道,讓真兇如此囂張麼?”

    田望野臉色變了一變。

    就在此時,白河忽然大叫一聲,他猛然看向石錦依,滿臉複雜的表情,喃喃問道:“石凰,你說的可是真的麼?難道你真的已經愛上了那個人了不成?”

    他目光失望中帶著幽怨,不僅身體在顫抖,語氣也在顫抖。

    石錦依終於忍不住臉色大變。她沒想到在這個要命的關頭,白河竟然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不由得朝白河投去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在場眾人聞言,頓時反應過來,大家臉色大變,同時不自主的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和石錦依的距離。

    “你竟然和他認識?”

    一聲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正是薛越的聲音。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原來你真的有問題!”薛越臉色鐵青,厲聲喝問石錦依,“你還不從實招來!”

    石錦依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已經無話可說。

    “你敢不說,就別怪小爺心狠手辣了。”

    薛越怒急攻心,再也按捺不住狂亂的怒火,挺劍就刺向了石錦依。

    他已經認定了石錦依才是真正的兇手,就算不是,那落日馬場的事也定然與她脫不了關係。

    石錦依大驚失色,就見眼前劍光閃動,凌厲的劍氣已經迎面襲來。

    危急之間,出於本能,石錦依猛然向旁邊一閃,想要避開薛越的軟劍。

    她倉促間已經忘記了功體的禁制,身形一動,雖然避開了劍鋒,但同時也引動了真氣,體內九處竅穴之間那一絲森寒至極的刀氣立刻引發了“關山九重”的招意,被封在九處竅穴內的真氣猛然開始不受控制的逆轉,並且激烈的衝撞膨脹,幾乎就要破體而出。

    石錦依猛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同時嬌軀一陣搖晃。

    “誰敢動她?”

    白河忽然暴喝一聲,他像瘋子一樣的猛然從地上彈起,單手一揮,三枚竊魂釘破空飛射向正要再次出劍的薛越。

    但此刻他縱然無比憤怒,可重傷在身功力已經大打折扣,出手的速度和準頭也遠不及平常。三枚毒釘有兩枚分別被於鍾朝和曹雄揮動銀鉤和金刀擋開,另一枚被早有察覺的薛越閃身避開,那枚毒釘卻射中了不遠處的一個銀鉤門弟子的心口,頓時慘叫一聲仰面栽倒,卻是眼見不活了。現場立刻大亂騷動起來。

    於鍾朝眼見弟子中了毒釘而亡,向來冷靜沉著的他也頓時臉色一怒,沉聲喝道:“好小子,竟敢出手傷我門下性命!”

    他眼中已有殺機。

    忽然就見人影一閃,時鴻堯眨眼間就掠到了石錦依身邊,探手如鷹爪,一爪就將石錦依肩頭按住,在鷹爪功的壓迫之下,後者頓時半邊身體一麻,立刻動彈不得。

    石錦依臉色驟變。

    白河見暗戀多年的女人受制於人,頓時怒不可遏,他厲聲向於鍾朝喝道:“你若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住口!”田望野大步上前,戟指白河喝叱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長街中百多人頓時調轉兵器,齊刷刷的將白河團團圍住。

    白河冷眼環顧臉色猙獰,忽然爆發出一陣陰冷的詭笑。

    此時此刻,就算再不清楚具體內情的人,現在也已經從白河的神情話語中感覺到異樣。石錦依功體受制,現在又被時鴻堯所擒,想到一番算計最後功虧於潰,頓時一陣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