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第897章 流金歲月(28)萬字更

    我的天呀!禍從天降呀!

    白彩兒被帶走的時候臉都白了,這種事是民不舉官不究的!誰知道李花花這個瘋女人,我又沒偷你男人,我幹啥關你屁事。

    桐桐抱著孩子在門口看著,看著白彩兒被帶走,心裡咯噔一下:白彩兒懷孕了!

    白彩兒可聰明瞭,堅決不認跟王樹生通|奸的事,只說是,“家裡鑽進來個人,黑燈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是誰,把我給……我也不敢聲張,怕人家笑話。這兩個月我都不敢叫人知道,我這是懷了娃了……不知道該咋辦……”

    第一,她是被迫的;第二,懷孕是事實,但是真的不知道是哪個男的。

    這種情況下,只要沒摁住王樹生,誰都無法定罪。而且,懷孕了,白彩兒表示,“我想生下來……”

    孕婦、產婦、接下來該是哺乳期婦女,家裡沒男人,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便是有什麼過錯,也得考慮這個情況,監外執行。

    這個情況,白彩兒在派出所呆了三天,就又全身而退的回來了。

    至於周海潮和金絲,兩人一口咬定:“沒有借錢那回事!我家就沒錢,咋可能借出去錢呢?”

    不管怎麼調查,咬定了,就是沒有錢,也沒有借給任何人錢。這純屬是子虛烏有的誣陷。

    白彩兒沒事,這兩口子也沒事,反倒是李花花被批評教育了一頓,說是要舉報就要有證據,不能這麼信口開河。

    至於周海潮在單位上有沒有貪汙,轉交單位內部調查。派出所處理治安案件,別的不歸他們管。

    而王根生和王樹生這哥倆。王根生多是偷雞摸狗打架鬥毆此類案件,被判了五年。而王樹生呢,是被人按到寡婦被窩了,這是通|奸。但是通|奸怎麼量刑呢?這是基於女方願意的前提之下!如果寡婦改口說是被逼的,那王樹生非被槍斃不可。但是不管怎麼問,寡婦都說是自願的。於是,兩人都按照流氓罪,判了七年。

    劉新發這種的,被王根生咬住了,因為小偷小摸,給判了三年。

    一時間,風聲鶴唳!

    像是一些十幾歲二十幾歲動輒就打架鬧事的,被拉著遊街示眾,幾乎是天天都有。

    楊淑慧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害怕誰進去了,又把老四給點了。

    尤其是進入八月之後,電視新聞上,收音機上,動輒就是嚴厲打擊什麼什麼的,然後是這裡槍斃了多少,那裡槍斃了多少……可不叫人心驚膽顫。

    這種情況下,金家人敢幹什麼?別說四爺了,就是金印都不再出去開車了。整天就是家門口那點地,拾掇了再拾掇。

    當然了,也有風聲傳出來,說是桐桐不光是抄寫,人家還是作家,還能給報紙上寫文章。這話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兩人還是拿出一萬塊錢來,這錢捐給公社,蓋學校。

    之後又拿出一千給村上,給村上蓋小學。

    是的!每個村上都有小學,但一個公社得有一個初中。好幾個公社才會有一個高中。學校在哪個公社,哪個公社人氣就旺,啥時候都不變。

    如今的公社沒有普通高中,只有一所農校。有了這個錢,就可以好好的蓋個初中,再把農校改成高中,把隔壁公社那個高中遷過來。那邊校舍太破了,到了雨季就漏雨。修整都不知道從哪修。搬過來最好!

    這錢花的,把楊淑慧給心疼的,感覺這錢夠她小孫女花用一輩子,結果這就沒了。

    她覺得她家小桐是真好,拿那麼些錢來,為啥的?還不是為了老四的。修橋鋪路蓋學校,這都是大善事呀!做這麼多好事善事為啥的?不就是為了叫大家手下留情,別揪著老四那點過往嗎?

    人家為了自家兒子的,那咱是不是就得處處以媳婦為先呀?

    孩子晚上太熬人了,“不用你帶,媽帶!這麼大了,都不吃夜奶了,你好好的睡個踏實覺,得把身體養回來。早上不用著急起來吃飯,我們不吵你,你啥時候起來啥時候吃。”

    起的晚了,飯菜另外給放著,只管吃了就行。婆婆轉臉就給收拾了。

    一家子特別小心特別謹慎,特別低調,特別的不敢招惹麻煩,這麼小心翼翼的過了三年。

    八五年底,這股風終於是刮過去了。再沒有動輒就公審了,也不見遊行了,甚至四爺回來說,“借調人員得陸續回原單位了。”

    此時,壓在金家人心底的大山才徹底的挪開了。

    楊淑慧喊三嶺:“趕緊的,去割上幾斤肉,咱吃紅燒肉。”

    成!三嶺騎著自行車跑了。

    楊淑慧就說四爺:“以後可不敢再跟人動手了!這件事翻過去之後,再不會翻騰了吧!”

    肯定的!再不會有人翻騰了,這就算是徹底的揭過去了。

    這邊正阿彌陀佛了,外面傳來嗚嗚嗚的哭聲,轉臉,就見一三四歲的小丫頭氣哼哼的,左邊牽著一個,右邊拽著一個給拖回來的。

    林雨桐咔嚓咔嚓的吃蘋果,看向那個一臉煞氣的小姑娘,這會子了還橫眉立目的。瞧瞧,脖子又有血道子了,手背上還烏青了一塊。出去的時候小揪揪扎的挺好的,紅綢子扎的蝴蝶結給戴上,多看好的。現在呢,蝴蝶結也不見了,小揪揪也亂了,黃毛毛一般的頭髮散亂著。左邊牽著大民家的老大,是個小子,只比她小一歲,這會子哭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渾身滾的都是土。右邊呢,牽著的是大民家的老二,還是個小子。這個才會走路,還走不穩。走不穩就乾脆不走了,趴在地上。然後她就給揪著弟弟衣領子,這麼拽回來了。最小的還當這好玩呢,回家了還不起來,順勢一滾,咯咯咯的笑。

    不用問都知道,這又是跟巷子裡的孩子幹仗了。

    林雨桐扔了蘋果核,用下巴點著孩子,然後跟婆婆說,“也別怕您兒子打架了,您看看小的……這不,咱家有繼承人了!打遍巷子無敵手了吧!”

    楊淑惠正看著呢,這可咋弄呀?大民家倆小子,一個比一個好脾氣!人家打一拳都不帶還手的。可自家這孫女呢,我的天爺呀,跟只猴似得,一個拴不住就出去惹事。

    四爺過去,蹲在問他閨女,“這回又為了什麼呀?”

    人家可生氣了,眉頭都能飛到太平洋去。也不管髒不髒,順手從石桌上撈了蘋果,然後也蹲下,一邊啃一邊道:“小安拿著雞蛋在門口吃,云云把小安的雞蛋搶了……小軍就要把雞蛋搶回來,秀秀姐就來了,把雞蛋搶了不算,還把小軍推到溝裡了!”

    小安是大民家的老二,小軍是大民家的老大。

    云云是白彩兒後來生的閨女,應該是王樹生的。

    秀秀是她家的老大!

    這兩家比鄰而居,孩子在門口坐在門墩上玩,甚至門口的簷下臺階都是相連的。經常在一起玩,很正常。

    桐桐就問她,“然後呢?然後你把人家秀秀怎麼了?”

    人家拳頭一握,再一揮舞,“我把她塞到排水溝裡了!”

    排水溝是每家門口都有的,一步寬,深度不到大人的小腿位置。危險是不至於的!但是排水的地方,能多幹淨呢?

    果然,蘇環嬸子拉著一邊走一邊嚎的秀秀來了,“楊淑慧!你出來!你看看把你家娃把我娃打成啥咧!”

    楊淑慧:“……”日子像是倒退了二十年,那個時候蘇環也是這樣的叫喊著!那個時候,總是老四把趙大用給揍了,被人家帶著孩子找上門來。

    而今,二十年過去了,才不用為老四發愁了,結果孫輩又續上了!

    她先心虛一下,然後趾高氣昂的出去,“咋?!咋了?你家秀秀多大了?我家明明才多大?你家娃兒要不是欺負我家的娃兒,我家娃兒能動手?你家的五六歲了,我家的三四歲,誰欺負誰?!”

    兩人在巷子裡開戰,彼此叫囂半天。

    這是處理小孩打架的基本操作。接下來該是,各回各家,然後接著揍自家的孩子。

    果然,那邊蘇環打秀秀了,“你個窩裡橫,人家打你就受著?你就不會還手?”

    秀秀嗷嗷嗷的哭,聲音傳了半條巷子。

    自家這賊丫頭縮了縮脖子,馬上竄了,“奶奶,洗白白!”

    林雨桐拎著衣領就往屋裡帶,說婆婆,“你看看小軍和小安都好著嗎?我帶她洗洗。”

    “爸爸――爸爸――”

    桐桐一把把門給關上了,把四爺給關在外面了。

    金明明也不嚎了,眨巴著眼睛,她媽怎麼拎,她怎麼乖。

    不急著洗,叫她站好。桐桐坐在沙發上,看她:“我說過了,可以打架嗎?”

    “不可以!”金明明下巴揚著,然後嘴一癟,“又不是我惹事!”

    四爺在外面喊:“你把門打開,我說孩子。”

    “是啊!”楊淑慧扒拉著窗戶,“叫老四說吧!一物降一物!他爸是過來人,知道怎麼教?!”

    林雨桐隔著窗戶看四爺,那意思是明擺著的:咱倆誰是過來人?

    四爺直接給縮了,還幫著打發楊淑慧,“您去看看那倆小的,我在這裡看著的。”

    好說歹說,給打發了。

    金明明扭頭看窗戶,這次不僅奶奶走了,連爸爸也不在外面了?

    她跟親媽大眼瞪小眼,然後可利索的朝後一退,咧嘴就嚎:“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一邊嚎一邊擠著眼睛,好半天也沒見一滴眼淚!

    林雨桐都覺得麻爪,她感覺,她和四爺從沒有遇到過一個孩子,像是這個孩子這麼淘氣!況且,這還是個女孩子!

    她拄著下巴認真的看金明明,金明明一邊嚎一邊擠眼淚還一邊偷眼朝這邊看一下。

    “金明明――”

    親媽叫了,金明明打了個嗝,不嚎了,豎著耳朵聽著呢。

    四爺鬆了一口氣,可算是不嚎了!可這口氣還沒倒騰勻稱呢,就聽見桐桐在裡面說了一聲:“金明明……我教你爬樹吧!”

    四爺:“………………”啥意思?你帶著她把她能淘的氣都給淘了,她就不再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