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 復仇之人
這回答多少有點凡爾賽。
不過，這道雲夢之身確實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維持在真仙級數上。
賀平是不可能消耗自己掌握的幽帝精血，另一方面，他也不可能製造出能夠媲美“群仙之戰”那一股自己達到的高度。
說白了，那根本就不是賀平自己的力量，是他從幽帝那裡“借”來的力量。
幽帝的力量借來之後就會還回去，理論上，他根本無法再現，但是雲夢之身這個神通法門，涉及到了實與虛的變化，在受到了小我輪的“最勝我輪”加持後，竟然將當日的賀平再現出來。
只是，這道雲夢之身的戰力被壓在了真仙級數，這是實打實的真仙戰力，就算與猴子硬碰硬也並非不可能。
心狐大聖不敢相信，賀平的成長速度實在太恐怕了，現在可以說對他實現了絕對的壓制。
“同樣是散仙境界，這小子才修煉多久，我這麼長的積累，怎麼會比不上這個小輩？”
黑袍道人看向以雲夢之身出現的賀平，對方的眼中一片空洞，沒有映出自己的身影，只是微微映著光芒，彷彿是域外那無窮無垠的冷寂星空。
“廢話也說完了。”
賀平輕聲一笑：“死猴子！你也接我一招吧！”
“無上破碎印！”
他雙手突然變幻手印，將無上瑜伽破碎金剛乘與恆河大手印融合，立刻達成一種奇妙的圓滿。
這一招是受到愛慧蓮花生的啟迪，領悟出來的一種高深至極的佛門法門。
只是他的雲夢之身，佇立於真仙領域，對於無上瑜伽破碎金剛乘與恆河大手印也悟出更深妙處。
頓時，隔著不到百丈的範圍，這兩大佛門秘法融合在一起，就彷彿是激發了某種化學反應，兩股力量合二為一，如同某種力量轟擊在虛空中。
咔嚓！
虛空自生波紋，接著支離破碎。
一股強烈的波動散開，無數大小虛空，如同一個巨大的玻璃裂開，化為無窮無盡的碎片。
每一個碎片的邊緣，都細如光絲，纖細的光絲，呈橫向排列，每個碎片都能夠折射光影。
這是相當詭奇的一幕，虛空碎片，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萬華筒，一個扭曲的時空通道，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扭曲之中。
六耳這隻猴子，還有心狐大聖的身影，也被這個“無上破碎印
”變化的虛空異象，倒映在無窮無盡的碎片上。
這地淵界的兩位妖魔大聖，也感覺自己的所有念頭，都分散了開來，就如同鏡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側影，依附在無窮無盡的虛空碎片上。
千幻萬彩，鏡面不斷的反射、折射。這一系列變化，兔起鶻落，讓人眼花繚亂，
“見鬼”、“這是”、“什麼”、“神通”……猴子這種仙神強者，立刻感覺到情況不對勁，自己的每一絲每一縷的念頭，都切割開來，一剎那，就好像自身分裂成了無數個自我，而且每一個自我，只是自身的一部分。
這是一種奇異而又詭異的神通法力，能夠把一個真仙的自我念頭分散開來，就連思維也被切割，變成了無數個自我思維組成的一部分。
“鏡中有我，我中有鏡，鏡非我，我非鏡……”
賀平哈哈一笑，雙手法印變幻，萬華筒一般的虛空碎片旋轉起來，猴子和心狐瞬間就體會到了自我思維意識的扭曲，這一手“無上破碎印”明顯連自身本性也會受到干涉。
唰！
那虛空鏡面中映出的六耳，還有心狐大聖，也大喝一聲，紛紛出手，打出千百道神通，匯聚如洪流，從四面八方轟擊了過來。
剎那時間，彷彿有千百位同階強者爆發實力，展開圍攻，不，這已經不是圍攻，而是接近大軍的圍殺。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越來越厲害了！”
猴子心知不妙。
“任由他操弄下去，局勢就會陷入下風，誰知道賀平這廝還有什麼手段，會不會強行佔據上古封界之門！”
它不敢有半點大意，心念收斂，以真仙不動不移的先天不滅金性本質，緊守心神。
“好！”
六耳大聖這時候也展現出它那真仙級別的實力，它大手一抓，五指之間，全部都是龍吟、獅吼一般的海嘯潮聲，這是真氣法力振盪虛空孔隙的聲音。
“提起須彌第一槌，電光石火太遲遲。象王行處狐蹤絕，獅子咆哮百獸危！”
這隻猴子探抓虛掌，施展出生平所學，又化爪為掌，其攻勢一股腦的拍擊出來。
砰！
力量，絕對的力量洶湧而出，這不是一般的力量，而是絕對純粹，沒有半點雜質的本源之力。
嗡！
這股本源純力，是接近終極領域的力量，喧囂而出的剎那，那些千軍萬馬的虛影，都被淹沒這一掌之中，一化為千，千化為萬。
猴子的手掌化為層層掌印，每一次虛按下去，空間就塌陷，再也無法恢復過來。
“真我之道！”
賀平面如鑄鐵，並沒有變化，心中卻是有些微微驚訝。
“這死猴子好生了得，已經快要觸碰到了終極領域，那是佛母、五通魔主抵達的終極階段，影尊和星神也位於這個領域，修煉到這個層次，就是真我相合，能夠爆發出自我本源！”
他一方面對於死猴子的成就感到佩服，畢竟，此界天地之間幾乎沒有幾人可以觸碰到這個領域，猴子再怎麼說，能夠觸及這個層次，成就可以說的上是震古鑠金。
另一方面他也深知猴子的難纏程度，一旦讓它日後真的領悟出終極真仙領域，那自己確實又要多一個強橫無匹的敵人。
“諸空不定，逆轉！”
賀平結出的法印反相逆轉，這一剎那，周圍的虛空立刻變化，本來這個“無上破碎印”製造的虛空景象，本來趨於一種平衡，這一下子逾過了萬物動靜的常態刻度，向著另一種動態移動。
這是虛空大境的逆轉，所有的一切都被捲入進去，猶如虛空天意無盡伏藏大法一樣，猴子和心狐就體會到一種被深淵吞噬，要被時空放逐的異感。
喀嚓！
無數的空間碎片如同被大浪吞噬，捲入一個十字交叉的大裂縫之中，這兩大仙神強者不敢大意，賀平這道分身高深莫測，這道“無上破碎印”明顯是某種恐怖術法，給人的感覺是初創，但是隻要推演下去，明顯能夠躋身於極大神通領域。
“哧！”
黑袍道人低吼一聲，再度激活了上古封界之門的元靈，龍首巨人咆哮一聲，撕裂虛空而至，強大的波動瞬間掃向無上破碎印，如瀚海般在起伏，力量震盪，終於打破了這種僵局。
這老狐狸好歹也是散仙大能，又重新祭煉了龍首元靈，它一直暗中溝通元靈，終於在關鍵時刻降臨，轟開了賀平的“無上破碎印”。
猴子也踏前一步，抓住這一絲戰機，橫跨虛空，反手又是一拳轟出。
這一拳平直轟出，拳壓擠迫虛空，看似簡單的一拳，其攻勢卻是千變萬化，作用發於無形，只有風聲、水聲，彷彿自寥廓虛空自具的吐息，一出一入，一起一出，在節奏上極為奇異。
“雲霄道宮的大象無形拳？！”
賀平眼角一跳，他看穿了猴子打出的拳頭，這是天地間早就失傳的拳法，是雲霄道宮的不傳之秘，無上神通。
雲霄道宮以音律入道，窮盡了天、地、人三籟的變化，大象無形拳號稱是以風為鳴，水為奏，周覆天下，演繹虛空，種種有形無形的生滅變化，演盡世間萬象之法理。
死猴子明顯竊取過雲霄道宮的道法，這才修出了這門大象無形拳。
轟！
這一拳雖然隔空打出，但是拳意早就鎖定了賀平的雲夢之身。
“好，中招了！”
猴子抓出這千鈞繫於一髮的戰機，拳意鎖定，幾乎快要達到本源領域、真仙極限的一擊轟出。
“不，是你中招了。”
賀平的雲夢之身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絲諷刺。
……
“終於能讓猴子這個真仙出不了手！”
賀平的本體冷靜地觀望局勢，在他看來，眼前的局面正在進入最終的高潮階段。
屍骨道時空與聖堂之門還處於一種對峙僵局之中，聖堂之門的元靈還是無法奈何屍骨道時空，信仰之力也只能暫時壓制，也不可能真正意義上驅逐屍骨道時空。
猴子這個真仙出不了手，教宗雖然看似陷入危局，但是卻有末日教派和永劫教派的兩大高手搶攻過來。
這兩大散仙強者方才也只是受了澹臺檀滅的汙染，失了先機，才會被枯白髮、魔靈、贏無寂找到機會搶攻。
他們也察覺到澹臺檀滅的汙染很特別，只是現階段也找不到法子驅逐，只能強壓下這種道染汙濁對功體的影響，提前一步支援教宗。
就在這時，從西大陸某處，又有一道強大的氣息爆發，又有一位來自二十七大教派中的散仙大能緊急出關，直奔戰場。
這位強者來歷不明，卻如同一道虹光般疾馳而至，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奔赴戰場中心。
“狀況不妙。”
贏無寂在心中算計起來。
“西大陸始終是教宗和萬靈教的主場。雖然不太清楚天啟聖城到底出了什麼岔子，但是再來幾個散仙，那我們這邊勝算就渺茫了，而且從結果來看，也幾乎討不了任何好處，都羅仙府也逃走了，再待在這裡，也沒任何意義可言。”
要知道這場戰鬥中，贏無寂的整體實力是最弱的，他最大的倚仗無非是萬曜星羅旗，還有神秘天王給予的力量，雖說他還有些壓箱底的手段沒用，但是也沒有太大扭轉局面的辦法。
魔靈和枯白髮都有實打實的散仙戰力，就他一個根基最弱，萬一這場戰局陷入下風，他可能是第一個要退場的。
“可惜啊！我繼續散仙位階還欠缺了一些關鍵，而且無憂生對於活傀儡晉升仙神的秘密，也沒有傳授於我。”
贏無寂心念百轉，已經打了退堂鼓，準備要走跑路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極為雄渾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夜教派亞波倫救駕來遲，還望教宗恕罪！”
自稱“亞波倫”的散仙強者，是白夜教派的大祭司長，對天啟聖城是死忠派，他這些年是在閉死關，全力試圖突破真仙位階，實力可以說是極為高深。
嘶啦！
一道虹光，激射過來，剎那之間，一片虛空中，生出奇異的白色火焰，凝聚成天花，繽紛墜落，神聖無比。一道偉岸的身影，居然踩著潔白的焰光組成的大道，一步就踏了過來。
那高大的影子逐漸顯現出了真實的形體，是一個身穿西大陸風格法袍的中年人，他的雙目如星河一般深邃，手持權杖，權杖上面纏繞著荊棘，還有一顆寶石。
“無妨！白夜大祭司長的拳拳之心，本教宗早就知曉！”
教宗正準備說話，就見到一道血光炸開，白夜大祭司長亞波倫的胸前，炸出一團血光。
這是恐怖的一擊，直接貫穿過來，這位白夜大祭司的心臟都炸開了。
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前後透亮，仙則碎片如同濃烈的血液一樣四處濺落。
“這、這……怎麼可能……”
白夜大祭司嘴巴張了張。
眾人目光萬分驚訝，他們的視線凝聚，移向了一個點。這才看到，在這位白夜大祭司長的胸口。那裡有一隻手掌撕裂了過來，如利劍貫穿了
這個散仙強者中了伏擊，生命之火搖曳著，全身的精氣更是被一剎那吸走。
“噗！”
白夜大祭司長化成了一團血霧，體內瑩白的仙骨炸開，而後又寸寸斷裂。這是仙軀在崩毀。散仙的形體剎那失去支撐，成為了灰燼，形神俱散，不復存在。
這是開戰以來，死掉的第一個散仙強者。
“是誰？！”
教宗怒吼出聲。
白夜教派是天啟聖城的死忠，在這種時候損失一位散仙級數的強者，可以說是巨大損失。
“是我。”
那隻手掌的主人緩緩收手。
“白夜教派也沒落了。事到如今，竟然只有一個散仙級數的強者，不過吸收了這樣一個散仙的力量，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滋補’。”
聲音的主人冷笑一聲，揮了揮手上的散開的飛灰。
教宗第一時間就怔住了。
他認出了這個神秘來客的身份。
“不可能，為什麼你還活著……”
“愚蠢的問題。”
那人冷冰冰的聲音傳遞了出來：“當然是為了向你們天啟聖城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