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95. 信任 咱們什麼都不算!

    將人叫了來一看,來的也確實是他府裡的人,溫嶽不以為意,不想來人卻對他說:“娘子說,有幾句私房話要囑咐。”說著,對他頻使眼色。

    溫嶽這才單獨見了他,兩一番耳語,溫嶽大聲道:“我是領兵,軍中不得留有女子,哪裡來的外室?”

    聽得帳外的人會心一笑。

    很快,他們就到了城郊,祝纓帶著項樂等人出來見他。見到祝纓之後溫嶽有些激動,比他更激動的是他身後的北地子弟。

    他們見到祝纓之後都不不由自主的行禮:“節帥!”

    祝纓也含笑對他們點頭致意,對溫嶽道:“你們的營房另有安排,這裡有我,你先去面聖吧,等你回來,包管已經安排好了。”

    溫嶽聞言,道:“好。”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的手下也都不以為奇。

    祝纓親自為他們挑選了營房,帶他們去安頓。

    兵士們句句都是“節帥”,祝纓道:“哎,現在可不是節度使啦,已經解職了。如今是溫將軍帶你們,不過,要是糧草後勤之類有什麼難處,還是可以來找我的。”

    彼此又認了一回,祝纓先與他們辦交割,頭一遭的交割是她親自盯的:“北地飲食與京城有些不同,按你們的習慣調撥的。”

    “哎。”無論校尉還是小兵,聲音都帶著感動。

    祝纓與他們清點一番,然後說:“項樂。”

    項樂也正式地站了出來,祝纓道:“以後,就照這樣給他們調撥。好了,你再與他們走一遍,熟悉一下。”

    “是。”

    也有一些人認識項樂,其中幾個校尉與項樂都能互相叫得出名字,出來兩個人與項樂勾肩搭背地去了。餘下的校尉請祝纓去主帳,祝纓道:“不啦,我在這裡轉轉。來,給我說說,北地今年的年景怎麼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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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邊,溫嶽也到了宮中。

    溫嶽不是常有這樣單獨面聖的機會,他很重視這個機會,也略有一些緊張。舞拜畢,皇帝問道:“你便是溫嶽?”

    “是。”

    皇帝先慰問了一句辛苦。溫嶽有些激動,稍有結巴地向皇帝表明了一片赤誠之心。

    皇帝微笑的點了點頭,又問:“帶了多少兵馬來,一路如何行進?北地情況如何?北地的子弟以及訓練的情況如何?”

    溫嶽都一一作答。

    皇帝道:“是祝纓舉薦了你。”

    溫嶽心頭一緊,忙答道:“是。當年在北地。他是節度使,後因分兵,節度使帳下,兵馬不敷用,故而招募新軍。臣後至,他們已有安排,故爾命臣編練新軍。”

    “你以前是禁軍?”

    “是。”

    “我怎麼彷彿聽說你與鄭侯還有些關係?”

    “先父生前是鄭侯帳下小校,先父過世之後,鄭侯對孤兒寡母多有迴護,待臣面聖之後。安頓好兵馬就去拜祭。”

    皇帝微笑道:“倒是有情有義。”

    “臣惶恐。”

    皇帝突然問道:“如果鄭熹有事相托,你會照辦嗎?”

    溫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要看是什麼事情。”

    “什麼事?”

    溫嶽道:“無害於陛下,無害於國家。凡事總要先公後私。”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去吧,給你三天假。”

    “是。”

    祝纓在軍營等到溫嶽回來與他交接,溫嶽將人馬安頓好之後,便趕去了鄭熹家拜祭。

    祝纓陪他去鄭熹家走了一遭,溫嶽先拈香,祝纓也跟著拈了一回香。

    鄭熹道:“以後就不可過從甚密啦。”

    溫嶽聽後心中有些難過,不禁低下了頭。

    祝纓道:“又不是不能來往了,總不能不讓人串門。不過是正在節骨眼上,稍有些忌諱。等溫大站穩了腳跟,再從容聯絡也不遲。上來就調明顯聽命於相公的人當禁軍?在陛下這裡就先會被否決掉。”

    她說服皇帝的理由是“招募新兵”與舊制沒什麼關係,可不是與舊制關係很強。估計皇帝的想法是:能獨領一軍,直接聽命於皇帝,溫嶽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鄭熹微笑道:“我知道你們的心。你們兩個,都去忙吧。”

    溫嶽哽咽的答應了一聲,與祝纓一同辭出鄭府。

    溫嶽回到家,發現府中一切安好,溫大娘子迎了出來笑意笑意盈盈的道:“將軍回來了。”

    府中上下都歡迎他的凱旋。溫嶽比一同出征的同袍們晚回來了許久,家中人正在掛念。一番敘舊之後溫大娘子又絮絮的說了這些日子以來鄭府對他們家的照顧。溫嶽心中又是一陣感激。

    至此,溫嶽便率軍駐紮了下來,對他的命令直接出自皇帝,讓他接手了禁軍的部分防務。他的糧草之類,從祝纓手裡直接撥給,不受任何人的擺佈。兵士都是北地來的,別人也沒辦法插手。

    見此情狀,好些大臣都詫異:陛下何時精明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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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對陛下說了些什麼?”

    陳萌也很懷疑,他自認與祝纓是自己人,有懷疑就直接跑到祝纓家來問了。

    他是知道的,皇帝常見祝纓,也常問祝纓一些問題,且看皇帝的樣子,不大像是能安排出這樣事情的人。

    祝纓道:“或許吧。”

    “那就是了。”

    “不可聲張。”

    陳萌笑道:“這還用提醒嗎?要是先帝時有這番動作,人心該不穩了,該懷疑先帝有疾,又或者有疑心。當今陛下麼……大家反而安心,陛下終於做了一點像是人君會做的‘正事’了。”

    “他一直在做人君會做的正事。”

    “想法很好,眼高手低。”陳萌說。

    祝纓道:“慎言吶!”

    “也就是同你講講,你口風緊。哎,怎麼沒見蘇家丫頭?”

    “與晴天出去逛街了。姑娘家家,拘在家裡像什麼話?”

    她說得太過理所當然,陳萌沒聽出不對來,卻被勾起了癮,說:“說起來,我也有好久沒有逛過街啦。怎麼樣?‘微服私訪’一下?怕不怕遇到無賴?”

    “有陳京兆在,京兆怕是沒有無賴了吧?晴天前陣子說,京城街面很乾淨了。”

    陳萌小有得意道:“怎麼樣?走著?萬一遇到些不長眼的官員,正好辦了他!”他憋著一口長氣,本來是要弄冼玉京等人的,他這裡才準備到一半,皇帝出手了,把人貶了。正有氣沒處撒,誰撞到他的手上,是要吃大虧的。

    這天是休沐日,是官員撒歡的時候。

    祝纓道:“行啊。”

    不多時,兩人都換上了便服一同出現在了街上。陳萌微有發福,須裡也雜了兩根銀絲,祝纓面白無鬚,身形勁瘦,本就比陳萌年少一些,一眼看去就是兩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