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63章 第 63 章

    太皇太后嘆口氣,反握住他的手,“陛下,該選秀了。”

    從福壽宮出來,迎面遇見太后和齊王,兩人是來探望太皇太后的。

    太后眼裡含淚,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用絹帕揩了下眼角,“陛下,太皇太后說了什麼?”

    陳述白淡淡道:“希望朕選秀。”

    太后點點頭,第一次感激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室能開枝散葉,為娘也不想總嘮叨陛下,可陛下該為皇族考慮了,美人在側,也不妨礙選秀啊。”

    齊王適時插了話兒,“您看您,哭什麼,若是讓太皇太后瞧見,豈不讓她老人家更難過?”

    陳述白拍拍太后肩膀,“母后進去吧,朕還有事。”

    “陛下也要注意龍體。”

    “嗯。”

    等陳述白帶著宮侍走遠,太后抹了抹發酸的眼眶,看向齊王:“你說,陛下聽進去了嗎?”

    “陛下的心思,兒子哪琢磨得透啊。”

    探望完太后,齊王沒事人似的在宮裡亂轉,經過尚衣監時頓了一下,吹著口哨走了進去,當瞧見一個面若桃李的小繡女時,眼前一亮,“你們掌印呢?”

    木桃見他走過來,忙道:“姑姑在大堂。”

    齊王上下打量起木桃,“多大了?”

    “啊?”

    木桃一頭霧水,想也沒想回答道:“十四了。”

    齊王又打量幾眼,感覺有點小,下不去手,“明年這個時候,本王再來看你。”

    “?”

    齊王倜儻一笑,背手走進大堂,見殊麗正在彎腰教導繡女刺繡,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細腰圓臀上,傾城美人難再得,這一個頂他一後院的美姬。

    “殊麗,跟本王來一下。”

    聞言,殊麗直起腰轉身,態度不見熱絡,“殿下有事?”

    齊王歪頭,有點被拂了面子的無奈,誰叫她得寵呢,“過來一下。”

    不會因為得寵,狂傲到目中無人吧。他心裡沒底,卻在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時,泛起鄙夷,再怎麼得寵,也只是個被呼來喝去的宮婢罷了。

    來到無人的地兒,齊王擠擠眼睛,“相識一場,本王還惦記過你,就給你提個醒,一旦踏入皇室的門,你此生都別想自由。”

    “殿下為何跟我說這個?”

    “陛下或許要選秀了。”

    殊麗眸光一滯,感覺心被狠戳了下,可也僅是短短的一瞬就恢復如常。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選秀是不可避免的,再說,陳述白想娶誰、納誰,與她何干?她又阻止得了嗎?

    她只是他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不會是最後一個,何必去在意呢。

    可心還是會疼,又悶又鈍,明明她喜歡的人是元佑,不該為陳述白失魂落魄才是。

    “多謝殿下提醒。”

    看她面不改色,齊王聳聳肩,“既然你不在乎,就當本王多管閒事,不過......有朝一日,這偌大的皇宮若是容不下你,你可以改名換姓去投奔本王,本王不介意你的過往。”

    說著,他走近一步,露出頗有深意的笑,眨了眨多情眼。

    殊麗退後兩步,“不必了,宮裡容不下我,我也自有去處。”

    在拿到賣身契那日清晨,她就開始謀劃了。

    殊麗沒有因為齊王的話感到難過,她只是有些不舒服,回到耳房時,眼前天旋地轉。

    喝了一口溫水後,她躺在老爺椅上,單手搭在額頭上望著低矮的屋頂,忽然覺得之前的寵愛如大夢一場,現在,夢該醒了。

    木桃進來說了句什麼,她沒有反應,等木桃出去時,才恍然剛剛有人進來過。

    明明不該難過的,又為何心不在焉呢?是陷膩入虛假的溫柔中,還是開始變得貪心,貪圖榮華富貴和金燦燦的盛寵?

    當晚,陳述白壓上來時,她忽然覺得反感,因著這段時日的恃寵而驕,竟曲膝蹬出一腳,蹬在了陳述白的腿上。

    “怎麼回事?”

    “沒心情。”

    在這事兒上,陳述來從來不管她有沒有心情,一向強勢,想要幾次就要幾次,不顧她的抽泣求饒。

    此刻也是如此,直接扣住她的腳踝,向外翻開,棲了過來。

    殊麗氣得臉通紅,不停推搡,直到力氣全失,任由他擺佈。

    陳述白進退無度,扣著她的後腦勺,粗嘎著嗓音道:“認真些,當心朕罰你。”

    殊麗偏頭看向一邊,緊咬牙關,忍著破碎的聲音,如一條不動的魚。

    許是心口快要顛碎,她忽然覺得反胃,一把將人推開,蜷起腿附身乾嘔一聲,臉色變得煞白。

    陳述白身形微晃,斜睨一眼床沿的女人,俊美的面龐顯露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將她攬入懷中,輕吻她額頭,“跟朕說說,怎麼了?”

    殊麗倚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給人一種虛弱又易碎的感覺,好像下一晌,她就會幻化為煙縷,消散不見。

    陳述白抱緊她,吻她的面頰,“有什麼不順氣的就說出來,別憋壞了。”

    殊麗仰頭,盯著他好看的下頜骨,“陛下會一直喜歡我嗎?”

    她也不知為何要問這麼傻的問題,可就是問出了口。

    “你呢?”陳述白勾住她的腿彎,將人抱坐在身上,按揉起她的玉足,“可曾喜歡過別人?”

    又可曾喜歡過朕?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能容忍枕邊人心裡裝著別人,就因為她裝著的那個人是他的影子嗎?若是換成其他人呢?

    殊麗被問住了,也就沒有再去問剛才的傻問題,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坦誠相待,何談情與愛。

    得不到她的回答,陳述白並不詫異,但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抱著人躺在被子裡,沒再去做靈魂的撞擊。

    宋府密室被盜之後,他早就沒有顧慮了,不擔心被人發現元佑的真實身份,可對她,始終不忍心戳穿那層紗帳,告訴她,他和元佑是一個人,毀了她心中的歡喜,也毀了他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甜蜜。

    還是清傲在作祟吧,不願真正的自己輸給一道影子。

    接連幾日,殊麗偶爾會噁心乾嘔,食慾也大不如前,卻因忙碌暫忘不適。

    這日,晚娘從司禮監出來,眼眶發紅,來到殊麗面前時,更是難掩激動,抱住了她,“我竟然記錯了入宮的日子,那一年,我是小寒時節入的宮,今夜亥時過後,我就滿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