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南 作品

第86章 第86章

    他嘴上是在抱怨,可卻是一臉樂在其中的神情。

    沈流哲樂得被江映芙管,也樂得離京外調。畢竟在京城他要防著江映芙的前未婚夫,還要被那些翰林院中的文官打壓,那還不如離京去搏一搏,這臨離京還有幾日呢,他就有些興致勃勃想上路,大有想要撒開了手腳大幹一番的意思。

    江映芙聽他這麼說,臉龐一紅,擔心皇后以為她管束夫君,不尊夫綱,剛想要解釋兩句……

    誰知沈濃綺道率先點了點頭,認可了她一片苦心,“映芙這樣想是有道理的,外調三年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多帶些銀票放在身上便是了,若真缺了東西,再買就是了。”

    江映芙的確是個識大體的女子,心思也細膩,不是那種縱然夫君胡來,不敢吭聲的人,有這樣的弟媳在沈流哲身旁,哪怕是遠在蜀地,沈濃綺也很放心。

    她擺了擺手,命一側的弄琴,舀了碗芙蓉翠玉湯給江映芙。

    “你們去蜀州這三年,除了任職,阿姐再給你們安排一樁差事,我盼著你們再回京城之時,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家三口回來,如何?”

    江映芙俏臉一紅,伸手接過了那碗湯,含羞道了句,“是。”

    當夜,周沛胥便將今日周府所發生的事兒,事無鉅細,盡數都告訴了沈濃綺。

    沈濃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又確認了一遍,“真的麼??你兄長和嫂嫂竟真抵住了太后威壓?連族譜都落了?”

    “自然是真的。”

    好傢伙,衛國公府那廂,沈流哲正因為情敵周修誠認祖歸宗而如臨大敵呢,這廂,周修誠卻因為失去記憶,忘卻前塵往事,而與救命恩人之女相愛,另娶嬌妻了。

    要不怎麼說沈流哲是個莽撞之人呢?連底細都沒盤清楚,就任著性子胡來,若是早知道周修誠已有了心尖上的人,他何苦再去橫插昭獄那麼一槓子?

    如此也好,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周沛胥又道,“之所以和你說得這麼清楚,也有想要勞煩你照顧大嫂的意思。她初入周府,什麼規矩都還未學過,若是今後舉辦宮宴,又或者命婦覲見時,若是規矩稀鬆了些,你莫要見怪,若能再照顧一二,那便更好了。”

    沈濃綺點頭,“那是自然,你的大嫂,說白了便是我的大嫂,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好好關照的。”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二人穿了寢衣躺在榻上相擁著,沈濃綺伸出指尖來,朝著他的胸膛輕柔轉著圓圈。

    她笑道,“胥哥哥,你向來不張嘴央人的,今日卻為了兄嫂一事託我關照,莫不是你欠了你兄長人情,如今卻想著要我來替你還?”

    “何止是欠了人情,我是欠了兄長一條命。”

    沈濃綺原是語帶俏皮隨意一問,誰知周沛胥神色卻很認真,她指尖的動作驟然頓住……

    “兄長心疼我自小就在外遊學,對我很是掛念,有什麼好的香的稀奇的難得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我。我不過隨口提過一句,說想要一整幅蘇繡的屏風,他便記在了心裡。

    那年他在揚州當完差,原是可以即刻回京的,可是他念著我想要蘇繡屏風,便轉道去了蘇州,這才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水災。

    所以這些年來,父親一直責怪我,他一直以為,若是我沒有提那屏風,兄長便不會特意去蘇州,他不去蘇州,便碰不上水災,這麼多年來連個屍身都找不回來。”

    “幸在兄長回來了,否則,我只怕會自責一世。”

    燭芯炸裂一下,光影隨著燭光強烈晃動幾下,震得人胸口發疼。

    周沛胥低頭蹙眉,極其低落道,“還有,你現在也理應知道了,兄長就是那個我們在京郊村莊遇見過的畫師雨生。”

    “我不明白,為什麼江映芙僅僅能夠通過一張粗布畫作,便能認出那畫師是兄長?而我明明是兄長的至親,那日遠遠望見過他的背影,卻依舊沒能將他認出來?

    若是當時我能上前去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就不會被押進昭獄遭人恐嚇,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周沛胥說到最後,漆黑的眼眸中閃過傷痛,連語調也顫抖了幾分。

    沈濃綺聽著也覺得難過不已,雙臂緊緊抱住他,含著眼淚搖頭安撫他道,“不是的胥哥哥,這一切怎麼能怪你呢?你不是大羅神仙,不能預知天災,更何況你自小就在外遊學,見過你兄長的次數,定沒有映芙見得多,沒認出來他不過是一時疏忽罷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周沛胥心裡憋著的這許多話,除了沈濃綺,也實在不知道該同誰去訴說,如今一股腦倒了出來,反而覺得好受了不少。

    他將她緊攬在懷中,親觸了觸她的額間。

    “綺兒,如今我有你,有稷兒,兄長失而復得,父母身子康健……上天已是非常眷顧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簡短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