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辭酒 作品

第47章 探望




    那時他正在讀書,又在學畫畫,他記過賬,每個月其實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戚白不希望白桑離開,就算白桑不認他,躲著他,他心底還是希望對方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某個城市,平安健康的活著。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病入膏盲地躺在醫院,彷彿隨時都會徹底離開。



    就算他們之中有人註定一個得癌症死去,戚白都想那個人為什麼不是戚瑞山?



    憑什麼就不是戚瑞山?



    江教授自己都情感淡漠,因此也無法開導戚白,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戚白也沒想過讓他開導,把話題繞了回去∶



    "等我什麼時候有空回去了,會提前跟你說。



    江鑑之問∶"這段時間你一直住酒店?"



    戚白道∶"現在的病房有床,可能到時候會住在醫院吧。"



    每天醫院酒店兩頭跑也麻煩。



    南楓市比夏城更繁華,醫療條件和設備也更為先進。



    戚白倒是沒有想過轉院的事,說到時候再看。



    ……



    戚白打電話回來,白桑又睡著了,手臂上還打著吊針在輸液。



    兩張床之間的簾子沒有拉上,戚白坐在床上看白桑。



    醫生說白桑本身求生欲不高,戚白有時候也會想,與其每天都被病痛折磨,還不如遂了白桑所願,讓她痛痛快快離開。



    只是他到底不甘心。



    白桑忍著病痛輕手輕腳給他蓋被子,十幾年分別仍然記得他厭吃雞蛋黃,說他喜歡男孩子也很好...



    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變了,又在相處過程中悄然無聲迅速回到最開始的模樣。



    淨青芹



    白桑搬到十六樓的第三天是週末,醫院食堂每天就那幾樣菜,大鍋飯味道也一般,戚白就去外面買的午飯。



    拎著保溫桶回來時,卻在十六樓走廊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看著抱著一束鮮花站在護士臺前的人,不用對方轉頭,只看身形氣質戚白都能準確認出對方。



    "江先生?"



    正在詢問護士白桑病房是哪間的男人止住話頭,轉過身來,不是江鑑之是誰?



    戚白微一挑眉,快步走上去∶



    "你怎麼來了?"



    江鑑之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把面前好久沒見的人仔仔細細打量一圈,隨後才道∶



    "我來看看阿姨。"



    戚白帶著江鑑之往病房走,邊走邊道∶



    "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江鑑之∶"路上堵車 不確定什麼時候到。"



    戚白聽後笑著調侃∶"哦對,我忘了,你是人形卡點機。"



    說完後戚白看向江鑑之手裡的康乃馨∶



    "你還買了花。"



    江教授其實不太懂人情世故,探病要買康乃馨還是他出發之前在網上搜索的。



    江鑑之問戚白白桑有沒有花粉過敏史,後者搖頭,江教授放了心。



    白桑剛取了留置針,抬頭瞧見跟在戚白身後進來的江鑑之時,愣了一下看戚白∶



    "這位是...



    江鑑之把手裡的花放旁邊,對白桑道∶



    "阿姨您好,我是江鑑之。"



    九個字說完,江教授沒下文了。



    白桑愣愣點頭, 問∶"你是戚白的朋友?"



    江鑑之 ''嗯'' 了一聲。



    白桑∶..."



    阿言這位朋友,話好像很少。



    戚白把午飯拿出來擺在桌子上,抬眼就見江鑑之身姿挺拔如松地站著,眉眼疏離,面上還是沒什麼情緒。



    戚白用筷子另一端戳了江鑑之一下,問∶



    "吃午飯沒?"



    南楓市離夏城幾百公里路,江鑑之開車來的,也沒時間吃午飯。



    不知道江鑑之要來,戚白就買了兩人份的餐食∶



    "你不吃外賣,出去吃點?"



    江鑑之還沒說話,一旁的白桑道∶"你們出去吃吧。"



    兩人聽後同時轉頭看她,對上江鑑之的視線,白桑笑了笑∶



    "病房的事勞你費心了。"



    白桑麻煩戚白請江鑑之吃頓飯算答謝。



    戚白沒接她遞過來的卡∶"我又不是沒錢。"



    和江鑑之出去吃飯之前,戚白先被醫生叫走了,說有點事情要跟他說。



    臨走前戚白對江鑑之道∶"江先生你等我一會兒。"



    江鑑之略一點頭∶"好。"



    等戚白離開後,白桑沒什麼胃口並不急著吃飯,她目光落回江鑑之身上∶



    "江先生請坐。"



    江教授不太習慣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四下看了一圈,把陪護床上團成一團的被子展開鋪平,枕頭擺正,隨後在床沿坐下。



    白桑細細打量著江鑑之的一舉一動,出聲問∶



    "江先生和言言是在南大認識的?"



    言言?



    江教授心中一動∶"言言是他的小名?"



    白桑眼帶笑意∶"現在長大了,不喜歡別人這麼叫了。"



    白桑盯著江鑑之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我記得你。"



    江鑑之聞言一愣∶"您之前見過我?"



    "不是。"白桑笑著道∶"我在南大官網上看到過你。"



    江鑑之沉默兩秒,看她∶"小白說您這十幾年了無音訊。"



    但白桑還關注了南大官網,為的誰不言而喻。



    白桑聽出了江鑑之的言外之意,只是道∶"平時打發時間也會隨便看看。"



    白桑斂眉攪拌著蔬菜粥∶"戚白已經在這裡耽擱很久了,你這次讓他和你一起回去吧。"



    江鑑之搖頭∶"他不會和我走。''



    戚白若是放得下,也不用等到現在。



    白桑眉頭微微一皺∶"他有自己的事,總不能一直耗在醫院。"



    類似的話這幾天白桑對戚白說了幾次,後者都充耳不聞。



    她並不想成為戚白的負擔。



    頭髮快掉光,她這兩天已經戴上了帽子。



    白桑極力想和戚白撇清關係,向來從容沉穩的江鑑之見此,心中忽然有點不忿,緩緩開口∶



    "阿姨您以前的選擇或許有苦衷,但對戚白來說,您始終欠他一個道歉。"



    "他選擇跨過那道坎留在醫院照顧您,您對他的態度卻如此生疏,一直把他往外推,阿姨您是認為他不會傷心難過嗎?"



    "阿姨您……." 江鑑之閉了閉眼∶



    "……有沒有想過戚白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