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墨 作品

第309章 108 凡人歌30

    女僕說得感慨萬千,像是在描述一位差點就誕下神子的聖母瑪利亞,但易文君對此感到的只有詭異與恐怖——

    無論是那令人憑空懷孕的能力,還是令沒有覺醒的普通人感受到“神”的能力,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使徒能做到的,更不像是任何一位神靈的能力。

    至少在易文君獲取的知識中,絕沒有哪個神靈能賜予使徒這種古怪力量!

    是這個世界的特產嗎?

    還是……別的什麼?!

    易文君頭皮發麻,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可以令人憑空懷孕的使徒是什麼神靈的信徒?!”

    女僕搖頭:“我也追問過安妮,可是安妮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她只說那位使徒的袖子內側紋著一隻黑山羊。”

    黑山羊?

    易文君快速拉過自己的記憶庫,但沒找到任何黑山羊相關。她心下越發感到不妙,再度發問,聲音急促:“黑山羊是哪位神祇的神徽?”

    女僕還是搖頭:“我們作為普通人,怎麼會知道使徒大人們的事?”

    說完,女僕又對易文君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絮絮叨叨地說著萊克斯男爵的“優秀之處”,說著成為這位男爵大人的情婦後能獲得多少好處……但易文君已經沒工夫去理會她了。

    因為這一刻的易文君,終於想起了這個副本的名字:邪神的新娘。

    最初,當易文君進入遊戲時,她非常自然地還以為這裡的“邪神”是那種“你是我黑暗生命裡的唯一的光”、“只要你愛我我命都給你”的戀愛遊戲特供邪神,而後來,當她在遊戲中死去活來打出無數gg時,她也沒工夫思考這副本里的邪神代指什麼了……直到這一刻。

    這一刻,當易文君回想起居室內化成一團“血肉淤泥”的萊克斯男爵,回想女僕口中描述的“感到自己正在孕育神靈”的安妮時,這位經過國家認證、有著豐富理論知識的高級神棍,在結合自己在現實神殿中看過的關於邪神的零星片段、構想和其祭祀手段後,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座城堡,藏著一位或者數位能力詭譎的邪神信徒,並且正準備召喚他們的主。

    而她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伊蓮娜,想要在這些邪神信徒的注視下逃出這個邪神老巢,是不可能的事,就好像一週目的她無法打開起居室的窗戶,可能並非單純的“遊戲設定”,而是邪神信徒的干預!

    所以,如今她唯一的生還機會,就是爭取成為“邪神新娘”,即以自身血肉孕育邪神子嗣,再用邪神子嗣為錨點召喚邪神降臨的……“血肉新娘”。

    她感到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正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後背發涼,在神思恍惚中,於又一次的爆炸裡茫然迎來了第四周目的gg。

    第五週目開始,易文君木然坐在臥室床上,捋清思路。

    “所以,萊克斯男爵的異狀,是因為他被邪神信徒選中,但卻又無法成功孕育邪神子嗣,於是我被當作食物送給男爵,可最後我跑了,男爵沒來得及進食,所以他不得不自爆?”

    “……這一點暫時存疑……但至少,我現在的目標是贏得邪神信徒的青眼,取代必將失敗的‘血肉新娘’萊克斯男爵,成為新一任的‘血肉新娘’,好給自己再續一段時間?”

    “靠,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要跟一個男人比誰更會‘懷孕’?!”

    “這遊戲也太邪典了吧?!”

    易文君將任務情報展開細看,發現這來自不同組織的任務情報,其發佈任務的風格和情報的詳細程度也很不相同,可見這個遊戲機還是很扣細節的。

    來自劇院後巷那個不明身份的男人的任務情報,易文君實在沒啥好說的,因為它就僅是一張紙和一個名字:愛德華·哈里斯。

    光說名字,易文君可能還要在腦袋裡轉幾圈才能想起這傢伙是誰,可如果加上對方的爵位,那易文君就很熟悉了——哈里斯伯爵,王國南部的前鋒指揮官,曾以一個領地之力就鎮壓了三次叛軍的起義,可謂是東奧雷王國炙手可熱的新貴。

    比如說今天易文君翻動的報紙上,就有不小的板塊在書寫著這位哈里斯伯爵的豐功偉績。

    而與此同時,他還是安潔莉卡的裙下臣。易文君向劇院人員問過了,這位哈里斯伯爵即便真身遠在王國南部,並且還深陷戰事,但他向安潔莉卡投遞情書的次數可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易文君從休息室裡翻出了哈里斯伯爵那幾封尚未銷燬的情書,粗略翻了翻,暗暗咋舌:原來我的魚塘這麼大??

    不不不,錯了,這是安潔莉卡的魚塘,她易文君可從不養魚……她向來喜歡炸魚和電魚。

    玩家莫有感情。

    話說回來,既然這個組織要求安潔莉卡幹掉哈里斯伯爵,那麼這是不是代表這個組織的本體,正是在王國南部鬧得轟轟烈烈的那群起義軍?

    再聯繫後巷男人口中的“上等人下等人”,“前線流血的同胞”,以及“珍妮”“雷納恩”,還有不知道是親人還是情人的“扎克雷”,易文君若有所思。

    看來,目前她扮演的這個安潔莉卡,並不是外人簡單認為的“來自佛南州的鄉下人”,而是有著更深層次的身世背景和行為動機。

    安潔莉卡曾經有過同伴,並與同伴們一塊兒加入了起義軍,又或許他們本來就是起義軍的一員。但之後,她與同伴們分開,後者去了前線,並遭受了慘痛打擊,可能已經全部身亡,而她則意外以歌者的身份打入敵人內部,平安走到今天……

    既然如此,德雷克公爵又是怎麼回事?

    抱著這樣的疑問,易文君拆開了來自藍孔雀街的任務情報。

    這份情報,是被人用花體字寫在乾淨的紙頁上、最後塞進堅韌的牛皮紙信封內,通過情詩與報紙這樣的接頭暗號交給易文君的,其繁瑣與華麗程度,與起義軍那丟路上都沒人撿的小紙條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