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日 作品

第七十章“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

    他內疚地搓了搓,抬頭就看到祁硯清已經醒了,  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

    “””他只說出一個字,  聲音就都堵在嘴邊。

    祁硯清就靠坐在床頭,  涼沁沁的月光撲在他身上,  把他臉色映得更白,  瘦了之後五官更加深邃立體。瞬間,陸以朝有點不太敢說話了。

    這一刻的祁硯清和從前很像,  在他們歡愉的很多個晚上,  祁硯清就是這樣靠在床頭抽菸。神情冷淡又好看,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陸以朝往前湊了湊,坐在床邊。祁硯清看起來沒生病,除了這雙烏黑失焦的雙眼。

    他輕撫著祁硯清冰涼的手臂,給他拉高被子,  聲音在晚上顯得尤其沉,  祁硯清搖了搖頭。陸以朝輕輕轉回他的肩膀,  讓他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看著他茫然的眼睛,  輕聲問:“不睡覺嗎”清點頭。陸以朝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摩挲著他的喉結,  聲音氣息不穩,“你嗓子疼嗎  為什麼一直不說話。”陸以朝眼眸微紅,酸楚難受,  夜晚將人的情緒放大,  太過安靜的環境藏不住他的難過。陸以朝看他還是沒有反應,他能聽懂這些話,  可能撞到了腦袋,但他能聽懂。

    現在不說話,就完全是因為不想說。

    他摸著祁硯清的頭髮,長了很多,  不如從前順滑了,沒有光澤,摸著澀手,  他一路順到髮尾,反覆了很多次。

    他慢慢開口,聲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語:  "祁硯清,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應該是恨透了他吧。

    不然不會鬆手,死都不想再看到自己。

    不然不會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哭。

    “祁硯清。”他低沉地念著這三個字,  坐在床邊抱住祁硯清,摸著他細瘦單薄的脊背,  把他按到自己懷裡,像哄小朋友那樣慢悠悠地晃著身體。

    他深喘了幾口氣,眼裡湧出熱氣,  哽咽著把臉貼著祁硯清的脖子。

    “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

    祁硯清還是沒有說話,覺得脖子有點燙,  讓他不舒服。  陸以朝也想學著談妄那樣安慰祁硯清,  讓他好好睡覺。

    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冷靜,  他沒辦法淡定又溫和。

    過了很久,祁硯清還是被陸以朝哄睡了,  本來就還是很虛弱,又被他抱著,被他晃著,  聽著他的抽噎聲入眠。

    第二天談妄給祁硯清做了腺體檢查,  這裡的傷口沒有好好包紮,疤痕很明顯,  紅腫發炎。

    “會疼,你抓著他。”談妄說。陸以朝連忙抱著祁硯清,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背對著談妄開始處理傷口。

    小刀和鑷子一碰到他的後頸,  他就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一聲不吭,  咬牙硬生生忍著。

    談妄神情嚴肅,“像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