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於長夜 作品

第92章 守夜

    倘若之前說的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那現在就是“平時多流血,戰時少裹屍”。

    “到時候那口鍋,一定要背好了,能擋子彈。”夜歌頭一次說起來輕鬆的話。

    可能人與人之間,都擁有著被彼此影響的特性。

    唐棠並沒有覺得好笑,他向著四周張望了一圈,說道:“不會已經有別的軍隊摸過來了吧?我怎麼感覺好像已經有槍瞄準我了呢?”

    “沒準,有可能。”

    唐棠立馬俯身向旁邊一撈,將那口行軍鍋背在了身上。

    “揹著這口鍋你怎麼睡覺?”

    “我縮到鍋裡睡覺,把自己扣起來。”

    “像什麼?”夜歌忍不住問道。

    “像什麼?”唐棠不解地反問道。

    “烏龜。”

    “像烏龜才好,活得久。”

    夜歌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你去睡吧,有我。”

    “喏,先把這個借給你。”唐棠將那口行軍鍋遞給了夜歌。

    “我不想當烏龜。”

    “我寧願看你當個烏龜,也不願看你挨槍子。呸呸呸!不吉利!”唐棠將鍋一扔,躺了下去,很快就熟睡了過去。有夜歌在,他很放心。

    夜歌望著四周莽莽蒼蒼的夜色,閉上了雙眼。

    “至道無形,混成為體;變無化有,皆從氣立;氣之所分,生天生地;眾生推遷,生生不息……”

    黑暗之中,有著無形的元氣在流轉,穿過夜歌的身體,再向天地散去,每次都會在夜歌體內殘存一點。如此反覆循環,不斷積累,猶如江河填海。

    自從那天頸後的神紋覺醒,夜歌破開知空境,徹底進入了修行之路。但奇怪的是,神紋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即便是楚星野都沒有察覺到。

    踏上修行之路後,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夜歌就沒有停歇過。

    早春的夜有著冷不丁的寒,讓人無處可躲。

    唐棠早就蜷縮成了一團,緊緊地裹著身上單薄的被子。

    寒露在枯枝尖凝聚,淺淡的霜從地上暈出來,一點一點地向上延伸。

    夜歌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