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兵戎相見4

    柳公聽聞太子過來,親自迎出來,和氣笑道∶"陛下正和楚王還有申妃娘娘一道用晚膳,殿下來得正好,老奴再讓人添一份餐具。"

    江蘊笑著說不必麻煩。

    "孤已經吃過,在偏殿等一會兒便可。"

    半個時辰後,宮人開始撤膳,江帝一襲雪白長袍,坐在案後,眉峰冷峻,雖年近四十,依舊容儀翩翩,俊朗絕倫。

    等江蘊進殿,他問∶"既然來了,為何不讓柳九通報一聲?"

    江蘊道∶"父皇用膳,兒臣不敢打擾。"

    父子之間,這話說得何等客氣。

    江帝沒表露出什麼情緒,只道∶"坐吧。

    江蘊在下首落座。

    申妃和楚王一道站起行禮。

    江蘊請他們坐下,並未與他們有什麼眼神交流,只抬眸,望著江帝道∶"今日兒臣過來,是有-事請求父皇。"

    "何事?"

    "兒臣想請琅王兄一道,和兒臣北上暮雲關督戰。"

    申妃花容劇變,楚王江琅更是沉著臉,直接拍案站起。

    "江容與,你不要太過分!"

    江蘊淡淡道∶"孤為太子,按規矩,王兄應稱孤為''殿下'',否則是為僭越失禮,按規矩,要杖責三十的。"

    江琅氣結,急急望向江帝。

    去年江蘊公然違抗王令,奪了他的監軍權,將他軟禁在關內整整一年,讓他吃盡苦頭。回來後,他第一時間向父皇訴苦,父皇不僅沒有替他做主,還罰他在府中閉門思過三月。如今江蘊又故技重施,江琅怎能不氣。

    江琅有時候真不明白,父皇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厭惡極了這個妖后生的兒子,還要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可若說喜歡,又苛責得過分,同樣的課業,他完成了,父皇不吝誇獎,若是江蘊做的,父皇就格外嚴厲,出個錯字都要嚴厲懲罰。

    江琅以前以此為樂,覺得父皇是看江蘊不順眼,才故意放在身邊磋磨,可隨著四年前開始,父皇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江蘊在朝中發展自己的勢力,江琅就突然開始惶恐不安,覺得他以前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上次暮雲關之事,更是加重了江琅的恐慌。

    申妃拉著兒子坐下,而後婉婉看向江帝∶"陛下.."

    然而江帝陰冷如霜的臉色,讓申妃嚇得閉了嘴。

    上一回申妃在江帝臉上看到這種神色,還是太子被刺客擄走後,她趁著侍寢之機,請求江帝立她的琅兒為太子。

    江帝打量著江蘊,這個他一手教導著長大,令他愛恨交加,總是憶起許多不愉快過往的幼子。

    "理由。

    他冷冷吐出兩字。

    江蘊道∶"讓父皇放心,也讓兒臣放心。"

    柳公神色一變。

    只聞"啪"地一聲,江帝直接摔了案上酒盞。

    柳公嚇得跪倒,申妃和江琅也嚇得狠狠—顫。

    殿中氣氛凝肅,—時落針可聞計人誘不討氣。

    "聯準了。"

    死一般的寂靜裡,江帝再次開了口。

    公孫羊在外忐忑等著,見江蘊完好無缺地從殿中出來,還有柳公在前親自引路,立刻大喜迎上去。

    "殿下!"

    江蘊先客氣向柳公作別,方望著沉黑的天幕與掠起的秋風,嘴角一揚,同公孫羊道∶"回宮吧。"

    "準備行囊,三日後啟程北上。"

    江帝一襲白衣,負袖立在廊下,視線一直望著那金色車輦緩緩消失在紫微宮的宮門外。他吩咐柳九∶"以朕的名義,給孟輝寫一封信,讓他務必趕到暮雲關,護太子周全。"

    柳九一愣後,應是。

    冬十二月,黃河河面結冰,隋國鐵騎三十萬,長驅直下,直逼暮雲關。這場延遲了一年半的戰事,終於到來。

    隋衡出征前,在玲瓏塔坐了一夜,清晨時回到別院,視線落在枕邊那枝已經乾枯的梅花上。他探手,將那枝梅花納入懷中,方握起佩刀,大步離開了別院。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莫名心慌,誰救救孤,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