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崖底日常1

    說完,他當真轉身走到木架旁,將那件已經被炭火烘乾的綢質青袍取了過來。

    江蘊看他一眼,確定他沒有進一步的越界行為,方垂眸接過,側過身,平靜整理好裡衣與外袍,將軟玉帶重新束回腰間。

    整個過程,從容優雅。

    隋衡在後頭盯著那段白皙修長的頸,聯想起昨夜那個一刻不停纏著自己,主動解了衣衫,往自己懷裡拱的小美人,對比此刻冷冰冰恪守著禮儀的青年,越發覺得有趣。

    正盯得出神,江蘊已整好儀容站了起來,平靜道:“並無人派我過來,你我相遇,只是意外。昨夜之事,也不必當真。”

    隋衡挑眉,笑道:“你恐怕沒搞清楚狀況,昨夜非孤輕薄你,而是你主動勾引的孤,要不是因為被你纏著抽不開身,孤也不至於落入這崖底。你害孤至此,沒有任何彌補,就想走人?”

    江蘊皺眉。

    不可能。

    他怎會……

    然而昨日體內那藥性之烈,他是知道的。

    若非遇上眼前人,他可能真的會支撐不住,死在山間,或是被洪流沖走。

    “你想要何彌補?”

    江蘊問。

    江國與隋國劃江而治,既是死敵,又是世仇,雙方你來我往的打了幾十年,都想一統天下,把對方按死在黃河邊上,以他們二人的身份,將來註定要有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眼下談論這個話題,未免有些荒誕。

    隋衡近前,一把將人撈進懷裡,低聲問:“你說呢?”

    江蘊再度擰眉。

    道:“煩請自重。”

    隋衡輕嗤,把人撈得更緊:“你當孤是什麼,大街上的爛白菜麼,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江蘊實在不願與他做無謂的糾纏,定了定神,耐性回:“救命之恩,我自當報答,金銀也好,珠寶也罷,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予你。”

    隋衡手指不緊不慢勾起掌下軟玉帶,唇角貼著那片玉白耳垂,廝磨道:“孤不要金銀,也不要珠寶,只要你。”

    江蘊:“……”

    江蘊冷冷看他一眼,直接用手肘撞開他肩:“我是誠意與足下談,若足下仍如此輕薄行事,恕難奉陪。”

    隋衡嘖一聲:“但你昨夜可不是如此說的。”

    “你求著孤抱你,暖著你,還不講道理的解了孤的衣衫,往孤懷裡鑽,說願意給孤做暖床的小妾,報答孤的救命之恩。”

    “孤瞧著你可憐,才勉為其難的允了你。”

    “你倒想賴賬?”

    江蘊水玉般平靜明澈的眸裡終於起了絲怒火。

    “你……休要胡說。”

    隋衡一臉無辜:“孤怎麼就胡說了?分明是你親口說的。”

    “你還說,讓孤只獨寵你一人,不許再有其他的妾室。”

    “對了,你還不停的向孤索要,逼得孤不得不換了好些姿勢……”

    “住口!”

    江蘊一掌推開他,退後幾步,氣息不勻的站定,麵皮因極度惱怒泛起一片薄紅,雙目亦宛若淬了火。

    隋衡怕真把人氣吐血了,不敢再繼續逗弄,道:“好,孤不說了就是,可你既已誘著孤做了這等不知羞恥的事,就得對孤負責到底。”

    “便依著昨夜約定的,給孤做暖床的小妾,如何?”

    江蘊顯然不願再搭理他,撫平被揉皺的袍擺,轉身向洞外走去。

    隋衡在後頭幽幽道:“此處是崖底,距地面恐怕有近千丈的距離,你就算出了洞也走不出去。”

    江蘊腳步頓了下,片刻後,如常步出了山洞。

    這下換隋衡皺眉了。

    半個時辰後,見江蘊依舊沒有回來,也起身跟了出去。

    天空尚飄著雨絲,隋衡沒走多遠,就找到了人。江蘊一襲青衫,正坐在位於高處的一塊山石上,一手執筆,一手展著張羊皮卷,低頭認真的記錄著什麼。

    青色廣袖隨他動作滑落,露出一截晶瑩如玉的臂。

    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就格外優雅。

    隋衡不由看得出了神。

    江蘊也在思考眼下處境。

    中毒,內力盡失,無法傳遞消息,以他現有體力,想要靠自己走出這座千丈深崖,幾乎是痴人說夢。

    最好的辦法,就是藉助另外那個人的力量。

    然而對方的覬覦,也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須想一個辦法,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順利脫困。

    正想著,忽察覺下方有滾燙目光射來。

    江蘊抬眸,看到了抱臂靠在山石上,正笑吟吟往這邊打量的隋衡。

    那是一張俊朗桀驁的面孔。

    雖散漫笑著,通身線條卻凌厲張揚。

    像積蓄著力量,隨時可猛撲而起的獵豹。

    殺神。

    江蘊想起了手下謀士對此人的評價。

    但對比這個稱號,江蘊更不喜的是對方總是□□裸充滿覬覦的目光。

    像野狼凝視獵物一般。

    江蘊收起筆和羊皮卷,欲起身離開,隋衡已縱身一躍,搶先一步上來,在旁邊坐下,問:“寫什麼呢?”

    江蘊低頭看了眼被他壓住的青衫一角,道:“風向,時間。”

    隋衡略感意外。

    “你想借助風力離開這裡?”

    江蘊反問:“你有更好的辦法?”

    隋衡不答,反而笑道:“這麼急著離開,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孤回去,給孤暖床麼?”

    江蘊冷冷瞥他一眼,站了起來。

    “好好,孤不逗你就是。”

    隋衡握著腕把人拉回來,換回正經語氣:“這的確是唯一能幫咱們脫身的辦法,不過,光有風可不夠,我們還需要一隻巨大的能承載兩人重量的木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