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從周 作品

第七百七十七章 前緣

“而棉纖維的成分,也是隨著時代的推移越加越多。這三者結合起來判定,就是歷代澄心堂紙的重要鑑定依據。”

“哈哈哈哈……”李啟嚴開心至極:“妙哉此論!明明仔細一想就該理所當然的道理,不點破這窗戶紙卻愣就是想不到!”

“守著這兩部法帖幾十年,還當不了今天一堂課,真是大漲見識啊!”

李樂海問道:“那這墨又有什麼特徵?如何能夠斷定是著名的廷珪墨呢?”

“廷珪墨不磨不耗我才勉強認得出,做成書畫後就不行了,”周至赧笑道:“不過歷史有記載的,北宋淳化閣貼用的就是這三樣材料,這裡兩種都已經對了,剩下的那樣也就不用多想。”

“的確也是。”王樂梅剛剛也被周至的神奇表現驚著了,跟李樂海的思路一樣,也在琢磨如何分辨這廷珪墨的墨跡,現在給周至這樣一說,不禁啞然失笑:“要說誰能用失傳大半的宋代八答錦和珍貴的南唐澄心堂紙造假,卻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還有就是拓印的字跡。”周至書法上也不外行:“這個祖刻本,是目前見過的所有拓本高清圖片裡,印跡最清晰的。”

“就好像我那個一刀平五千的錢母,拓本越是原本越清晰,越往後翻刻越模湖,《淳化閣貼》各個時期的翻刻拓本,仔細觀察,字跡的清晰程度差異還是很大的。”

說完打開祖刻本的第八本:“看這裡,還解開了啟老的一個疑惑。”

“怎麼講?”李啟嚴問道。

“王獻之寫的散騎的騎字,在懋勤殿本當中是長豎帶鉤,但是啟老認為如果是長豎帶鉤的話,鉤的起筆就不該回筆再出鉤。”

“這樣在鉤下會留下一個豎尖,啟老認為王獻之不會寫出這樣的敗筆,因此這應該是匠人翻刻的時候,見到的祖本已經有了傷損,想象為之,或者翻刻好的刻板在這個部位遭到了損傷,導致拓印出來後多了一筆,總之非獻之筆墨所為。”

“現在看祖刻本上這個騎字,可字原就不帶鉤,而是形如柳葉的長針豎,可算是解了一樁公桉。”

說完對李啟嚴拱手:“恭喜李公,其實這同時也側證了畢士安祖刻本的真實性。它的確是比南宋翻刻的懋勤殿本年代還要早,加上畢文簡的跋文,實在可以稱作絕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