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120章 第 120 章

    金髮碧眼的sally分明應當是高冷掛的大美女,結果在林洛希這兒成了沙雕小可憐,委屈地問:“怎麼又氣了?”

    林洛希白了她一眼,“看你不爽。”

    sally:“……”

    許清竹沒聽她們的聊天,她的手機微震,是梁適發來的消息。

    如果說只是單薄地落在屏幕裡的兩句話,那這兩句話會讓許清竹覺得驚喜。

    可配上那寂寥的身影,落寞的眼。

    許清竹的心底有什麼被觸動。

    sally提議:“喊上樑適,一起吃飯啊。”

    許清竹卻收了手機,頭也不回地往梁適那兒走,“你們吃吧。”

    sally:“?”

    幾秒後,sally痴痴地說:“blanche這是放我們鴿子了?”

    “不然?”林洛希面無表情地回答:“她現在可是有愛情滋潤的人。”

    sally:“……”

    林洛希看都沒看她,兀自走遠。

    隔了會兒sally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跟過去,“等等……”

    而梁適一直在等許清竹回消息,並沒抬頭。

    察覺到有專注的眼神投向她,她才緩緩抬頭,然後和許清竹的目光對上。

    許清竹看著她,眼睛慢慢彎起來。

    肉眼可見的笑意在她臉上蔓延。

    梁適站在那兒,也跟著她笑了。

    她什麼都不做,站在那兒就是一副畫,和這個世界喧囂的背景都不一樣。

    或者說,那來來往往的人就

    是背景板。

    梁適眼裡只能看見她。

    時隔幾日再見,兩人誰都沒說話。

    是梁適先往前邁一步,將懷中的花遞給她。

    “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許清竹問。

    梁適想了下,搖頭:“沒什麼特殊的。”

    對話由此開啟。

    沒有尷尬,沒有幾日不見的生疏,就和她們之前日日待在一起時一樣。

    許清竹的一縷頭髮被風吹亂了,梁適伸手給她將那縷頭髮別在耳後,手剛好落在她側臉,指腹在她耳朵邊緣摩挲一下,溫聲說:“許清竹,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你的錯覺。”許清竹低頭拿出賀卡,看到上邊的祝福語。

    她很敏銳地問:“你去見過陳眠了嗎?”

    梁適:“……”

    和許清竹相處的舒適感在於,你什麼都不說,她也懂你。

    只是不知道是她聰明,還是她願意去猜想和你有關的事情。

    不知是對她這樣,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梁適無奈地笑,手落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

    許清竹將賀卡重新插入滿天星之中,身體前傾,隔著那束花抱了梁適一下。

    許清竹沒問她去見陳眠的所見所聞,只問她:“梁老師,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啊?”

    就如同她說——許清竹,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語氣熟稔,帶著一點兒溫柔。

    在這喧囂之中,剛才還躁動又落寞的心在一瞬間被撫慰。

    梁適露出笑意,語氣寵溺:“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許清竹思考半秒,“烤鴨行不行?”

    梁適點頭:“可以。”

    冷陽照射大地,末秋的風不合時宜地吹拂而過。

    卻不會讓人覺得冷。

    那家烤鴨店離得不遠,轉一個彎就是,無需開車。

    許清竹懷裡抱著紫色的滿天星,路上有遇到她們公司的員工,她自始至終都冷著臉。

    沒走幾步,也不知是誰先靠近,誰先伸出手。

    梁適的手指勾在許清竹的手指上。

    十指相扣。

    連背影也格外美好。

    這一幕落在不遠處的陳流螢眼裡,卻特刺眼。

    陳流螢來了也有一會兒。

    她是很久沒出門,今天一時興起出門去散了個步,不自不覺散到了明輝珠寶樓下。

    既然都來了這兒,她就想找許清竹見一面。

    單純想來找許清竹聊聊,也不知聊什麼。

    大抵是美好的東西都有刺,譬如玫瑰。

    許清竹就是玫瑰頂端的食物鏈。

    任誰也想不到,她當初竟然會留錄音證據。

    這一個多月來,陳流螢代言沒了,戲約沒了,女朋友沒了,還有好幾家公司要告她違約。

    光是法院就去了三趟,身上還揹負著上千萬的債務。

    本應是前途一片大好,現在全毀了。

    毀在許清竹的那個錄音上。

    毀在她們那一場步步為營的公關上。

    如果說當初淺薄,不知為何輸得這麼慘,不知為何會走到那一步。

    那到後邊覆盤的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

    分明就是為了把背後的她引出來,讓她接受大眾的譴責,才會一步步下鉤子。

    直到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贏。

    卻沒想到,功虧一簣,輸得狼狽。

    怪白薇薇蠢而不自知,怪白薇薇嫉妒心太重。

    也怪她沉不住氣。

    陳流螢很喜歡美好的事物,第一眼見到許清竹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漂亮。

    漂亮到讓人想要淺嘗一口。

    這些天她也一直試圖復出,卻沒想到每一次的試水都以慘敗收場。

    除了罵名,什麼都沒得到。

    可是憑什麼呢?

    她那麼努力才走到那一步,那些天生什麼都有的大小姐們懂什麼?

    她們什麼都不懂。

    陳流螢身上的衣服是過季的,長褲長袖,顯得格外質樸。

    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個女明星。

    那些風光的日子不再,她也不能再站在鎂光燈下受萬人矚目。

    她的生活狼狽、不堪、汙泥滿身。

    可那些人卻乾乾淨淨,生活順心,活在陽光下,活在愛裡。

    看上去可真美好啊。

    有什麼好羨慕呢?

    陳流螢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翳。

    她想:得不到就毀掉好了。

    美好事物存在的意義不就是毀掉嗎?

    比存在著的美好更美好的,就是焚燬的美好。

    //

    梁適和許清竹匆忙地吃了個飯。

    吃過飯後,梁適開車回劇組,許清竹站在樓下目送她。

    外頭不斷有路過的員工,有認識許清竹的和她打招呼,她皆是冷著臉頷首回應。

    梁適摁下車窗,溫聲和她說:“那我走了啊。”

    許清竹點頭。

    梁適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眷戀又溫柔,車窗卻緩緩升起。

    梁適無聲地嘆了口氣,總覺得悶。

    分明也還是會再見,就是有些不捨。

    在車窗緩緩合上的瞬間,副駕那側的車門卻被打開,關門聲猝不及防地響起,嚇了梁適一跳。

    只見剛才在員工面前還一本正經有些嚴肅的許清竹盯著她的側臉看。

    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不知是不是梁適的錯覺,她竟看到了一點兒淚光。

    梁適溫聲問:“怎麼了?”

    許清竹舔了下唇,隨後前傾身體,徑直吻了上去。

    梁適:“……”

    這不算是個纏綿的吻。

    梁適的手原本垂在身側,片刻後落在她後背,她們的身體隔著花,隔著操作檯,卻閉上眼,唇和唇相觸,呼吸在狹小的空間裡交纏在一起。

    片刻後,兩人同時停下,額頭抵著額頭。

    許清竹的手指勾著梁適的髮梢,清冷聲線染上一絲欲,聽上去曖/昧又勾人。

    梁適沒忍住,又在她波光瀲灩的唇上貼了下。

    許清竹的睫毛上下扇動,宛若鴉羽,她悶悶地說:“梁老師~”

    梁適的指腹落在她耳骨處,輕輕摩挲。

    許清竹

    說話的熱氣都落在她鼻息間,好聞的草莓寶利甜酒味道在車內逸散,讓人微醺。

    梁適應她:“嗯?”

    許清竹貼了下她的唇,聲音軟下來,“記得想我。”

    //

    會的。

    梁適開車駛離明輝珠寶大樓的時候想的還是:怎麼會不想呢?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受。

    在她過往的二十五年裡,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心是隨另一個人跳動的。

    會在想到她的時候,自然泛起笑意。

    回到劇組之後的日子一如既往。

    梁適是個適應能力還算強的人,原本以為很久沒進組拍戲會適應不了劇組的快節奏,但來了以後發現自己適應良好。

    面對鏡頭的時候會自然摒棄一切雜念,她就是角色本人,一條一條過,臺詞一遍遍念。

    隨著拍攝她真切地走進了另一個人的世界。

    哪怕只是一個虛擬的人。

    不過在拍攝的時候她偶爾會想,這個人在沒有被拍進戲裡的部分,是否也曾有血有肉的存在?

    是否也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故事。

    但也都是她一個人的胡思亂想。

    不過劇組裡相對來說沒那麼平靜,在那天的熱搜事件之後,劇組就開始遭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

    尤其是劇中的另一位女主舒奕。

    先是半夜在走廊裡大喊大叫,說是見了鬼。

    再是她半夜去敲了趙瑩的門,把趙瑩嚇了個半死,害得趙瑩都狀態不佳。

    但等到第二天,舒奕會很詫異地問:“我這麼做了嗎?”

    把所有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起先還只有她一個人如此,經歷過幾次後,導演旁敲側擊地問舒奕經紀人,說是看她有沒有什麼精神類疾病。

    舒奕經紀人倒是隱晦地透露,從前年舒奕的母親去世之後,她有些承受不住打擊,開始有了夢遊的習慣。

    但再三保證,其他精神類疾病是沒有的。

    過了沒一天,劇組裡的一個替身演員在爬山的時候從半山腰滾下來。

    又不到半天,一個平常看上去很強壯的攝像大哥拉肚子,直接虛脫到送醫院了。

    事情愈發詭異,導演那天開了個簡短的會,讓大家在尋常注意著點兒,別再發生這種事。

    有個製片皺著眉幽幽道:“是不是惹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