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125章 第124章

    群龍無首, 蕭軍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原本給自己設置的避風港成了圈住他們的墳場,他們被困在這裡, 悉數絞殺。

    無一人錯漏, 包括婦人和稚子。

    這彷彿是一場毫無人道的屠戮, 但戰爭本就是如此殘酷, 歷來改朝換代的新主總是會將舊王朝的血脈趕盡殺絕,否則無疑又是給他們休養生息重新再來的機會。

    畢竟誰也不知, 這些稚子裡會不會有第二個趙庸和蕭騁。

    但百姓們並不會見到這般血腥之景,他們只會為插在山腰上的大雍旌旗歡呼不已, 就連縣令老爺都提前備好酒菜, 要犒勞京都來的將士們。

    然而,這場歡呼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歲首正旦,遠山的廝殺聲已經停歇數日,但整個東鄉縣卻陷入了一種詭譎的寧靜, 朝廷的兵馬沒有離開, 反而還在縣城停留,那麼大隊人馬,幾乎將整個東鄉縣圍得水洩不通, 大街小巷俱是帶刀侍衛,凶煞似的杵在那裡, 行人走動都輕手輕腳。

    最慘的還屬縣令老爺,有家歸不得, 成日在堂上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這便不由讓人懷疑, “這……真的打贏了嗎?”

    東鄉縣最大的酒樓裡商賈雲集, 無不翹首眺望對面重兵把守的徐宅。

    那是縣令徐陶的宅子。

    如今卻森嚴得像座牢獄, 每日只醫士大夫進進出出。

    有人說:“聽說是有人重傷,留在縣令府裡養病,興許過幾日病癒就要班師回朝了吧。”

    這時有知情人士道:“大軍暫留蜀地是因為開春化雪路難行,待雪化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回去了,至於縣令府的人,也根本不是什麼重傷,我爹就是其中一個醫士,說是蠱毒,難解嘞。”

    話音落地,眾人七嘴八舌談論起來。

    蠱毒,蠱毒?

    說著說著,話題不由轉到廠衛用毒御下的傳聞。

    這麼一提,又有人說:“那閹人死在咱們東鄉縣,真是晦氣,往後那座山也徹底成了不祥之地了,”

    知情人士又道:“他死沒死不知道,但蕭騁是肯定是死了,頭顱就掛在旌旗上,這是藉此震懾天下呢。”

    山離得太遠了,眾人能看到旌旗飄動,但實則看不清旌旗下掛著的頭顱,可依稀是知道這麼回事,聞言便又好奇地探頭出窗。

    誰料那頭顱已經不見了,只剩飄揚的旗幟。

    ……

    徐陶從縣衙出來,他扶了扶官帽,臉色難看,嘔了聲道:“快拿遠點!”

    衙吏捧著個大匣子,裡頭裝著蕭騁的人頭。

    在山上掛了幾日,頭顱都散發著臭味,燻得徐陶一路乾嘔,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東鄉縣連續數年平安無事,他就是個閒職縣令,何曾遇到過亂黨藏匿、朝廷起兵之事?就連縣衙大牢他都沒有踏足過幾次,更莫說親自送死人頭顱這種差事了!

    進到內牢,他又是被淒厲的慘狀駭得險些跪下。

    趙庸頭髮散亂,渾身皮開肉綻,指甲也全給拔掉了,狼狽不堪地掛在鐵鏈上,就這麼個形象,哪裡有傳聞中第一權閹的模樣?

    但他似乎聽到動靜,眼眸睜開一條縫,往這裡覷了眼,那眼神涼颼颼的,像蛇爬在身上一樣,令人腳底生寒。

    徐陶嚇得一個咯噔,忙走到旁,強撐著笑說:“沈大人,東西給取來了。”

    他並不知沈青鯉究竟是個什麼官職,但那奉旨來剿賊的神威將軍都對他畢恭畢敬,徐陶一琢磨,反正是個厲害人物沒跑了。

    是故小心翼翼,有求必應。

    尤其是對前面那把官帽椅上坐著的姑娘。

    沈青鯉讓南月取來頭顱,面對面地放在趙庸跟前,讓蕭騁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這麼瞪著趙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