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莽夫侯爺

    廉書榮眼看著田磊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毫無配合地被侍衛們抬上車,自己嘀咕:“失去親人,又失去了相依為命的伴侶,年老心死,也許對他來說,死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虞青鳳聽到了廉書榮的碎碎念,忍不住回懟:

    “死是一件最無需著急的事情。也許田磊前面五十年一直在積攢運氣,這次度過了這道坎兒,他還能再尋得知己愛人,愛好事業,在往後的三四十年裡過上此生最為幸福愜意的生活呢?活著,才有可能。”

    “可他已經年過半百……”

    “人只能活一次,別說是半百,就是一百歲也得努力好好活下去。”

    廉書榮無話可說,仔細琢磨了一下,心悅誠服地給虞青鳳豎了個大拇指,再小小潑一點涼水,“行,那你趕快想想你那個三日之賭約如何取勝吧。”

    進了溯州城,車隊朝鎮遠侯府而去。

    溯州城規模不小,要論最為氣派的庭院,鎮遠侯府若是自稱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畢竟是十年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大雍朝的大功臣,陛下封賞的侯門貴族。在溯州,就連知府大人都要鞠躬禮拜。

    門前的侍衛進去通秉,也不知道是大理寺侍衛沒說清楚,還是侯府侍衛沒聽明白,總之這麼一通秉,就秉了一炷香的時間。

    終於,侯府大門敞開,一名中年女眷帶領著身後的管家侍從迎了出來。

    廉書榮愣了片刻,這才下車。很顯然,他一時間沒認出來這女眷是誰。下車了,說明認出來了,應該就是他的表姑。

    虞青鳳與裴無厭下車,站在車前觀察議論。

    “看穿著打扮,這女子地位不低,應該就是廉書榮的表姑,侯府女主人。可是看她唯唯諾諾沒什麼氣勢的樣子,又像是女掌事管家。”

    虞青鳳實話實說,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如果這女子就是表姑,那麼非常遺憾,表姑過得不好。

    裴無厭小聲附和:

    “應該是侯爺夫人,據我所知,鎮遠侯的夫人沒有封誥,陛下曾經提過,但是鎮遠侯婉拒了,說是夫人出身不好。可想而知她在侯府的地位,在鎮遠侯心中的分量。”

    “她是廉大人的表姑,也算出身不好嗎?”

    “廉書榮的父親可是上一任光祿寺卿,鎮遠侯還是大將軍的時候便狂放不羈,酒後吐真言,把光祿寺太僕寺貶損得一文不值。”

    “懂了,自恃是軍功赫赫的大英雄,就瞧不起後勤部門。”虞青鳳又眺望氣派大門裡面,咋舌道,“不光瞧不起光祿寺太僕寺,大理寺也入不了鎮遠侯的眼,難怪他沒有出來親自迎接。大人,要不讓廉大人自己住這兒?”

    “怎麼?你還會怕受氣?”裴無厭指了指虞青鳳的嘴。

    季夫人熱情相迎,問及廉家境況,尤其是廉父廉母之時,甚至還激動落淚。

    廉書榮不知所措,只能當個乖乖晚輩,問什麼答什麼。

    季夫人抹了眼淚,又開始替自家夫君謝罪,說什麼季侯爺身體不好,還在房中休息,所以沒能起身相迎,要先請貴客去勁松殿休息品茶,季侯爺隨後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