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介平 作品

67.半枚金幣藏秘密 來龍去脈察究竟

    祥海心有餘悸地對趙大說:“他們竟然在大馬路上開槍殺人。”趙大說:“我聽說了,是在翠芳居門口,我想你要去裕昌祥給老爺做衣裳,不是正好在翠芳居隔壁嗎?因此為你擔憂,還好你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想不到還救了人。”說著和祥海合力將男子扶進酒行後廂房,與其說扶,不如說是拖進去的,因為這個時候男子已昏死過去。

    祥海找來一塊平整的門板,將男子抬到門板上,打發所有員工回家,要替男子擦洗創口,叫趙大到車行叫來老蔡做幫手。老蔡眼見祥海扶著受傷男子進酒行,這時見趙大召喚他,連忙來到酒行,只見男子臉部血肉模糊,先是嚇了一跳,馬上打水來替男子洗去汙血,三人看清創口模樣,都吃了一驚。子彈將男子的下巴打穿,從脖子後面鑽出來,因此血一時止不住。祥海端來一隻盛了高度酒的面盆和一隻空面盆,說先消毒,再想法止血。

    趙大拿空盆盛在男子面頰下,吩咐老蔡舀酒潑他創口,讓血水順勢流掉。祥海按住男子的頭,防止他突然醒來亂動,不一會,血水和著酒水就盛滿了一面盆,老蔡拿去倒掉,再洗脖子。洗完了,血還在流,祥海找來濾酒的葛草布,叫老蔡給男子創口裹上,鮮血仍止不住地滲出來。祥海見高度酒頭都沒有疼醒男子,葛草布裹上也沒止住血,慌得不知所措。趙大說:“此人傷勢太重,酒只起消毒作用止不了血,我去隔壁藥房弄點白藥來,或許可以止血。”藥房已上起排門板打烊了,趙大從後門走過藥房來,用力拍打藥房後門。藥房老闆聽見有人敲後門,開門一看是趙大,趙大說要白藥急用,藥房老闆二話不說,返身走進店堂,從櫃檯裡取來一盒白藥,遞給趙大。趙大接過,連聲說謝謝,稍後付錢,藥房老闆將趙大一把推出門說:“說這話就見外了,我有客人來還不都是你派車接送,何時收過錢?快拿去救急!”趙大取了藥回來,重新拆開葛草布,拿出兩瓶白藥,傾出藥粉在掌心,撒在男子前後兩個創口上,又撬開男子嘴巴,捏住他鼻子用水強行灌了兩粒百寶丹下去,再次用葛布裹紮壓緊。一番操作之後,男子創口血液滲得慢了。

    老蔡這才剝下他西裝,將他全身清洗乾淨。祥海拿來自己的長衫給老蔡,老蔡替男子穿上。祥海將自己身上衣服也換下,叫趙大和男子的血衣一起拿去燒了。趙大拿過男子的血衣,各個口袋都摸了摸,沒見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正要拿去柴火灶燒了,卻聽老蔡說道:“此人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趙大問:“是不是曾經拉過的客人?”老蔡見男子右腳大腳趾缺了一截,這才想起來說,他就是三個月前拉去紗廠的蹺腳客人。趙大也想起來了,說:“正是他,原先是小平頭,現在頭髮長了,一下子認不出他來。那天他來要車,來得急,去得也急。”祥海就問趙大是怎麼回事?趙大將三個月前男子著急去小沙渡,他要老蔡違規出車的事說了一遍,老蔡也說:“二月裡,就是這位男子領頭罷的工。”祥海說:“那他就是共產黨了!”老蔡說:“是不是共產黨不知道,但是他額頭四方,額角凸出,和李老闆一模一樣,還瘸著腿,所以我記得十分清楚。”趙大說:“如此說來,這衣服還不能就這麼燒了。”忽然“咣噹”一聲,從血衣口袋裡掉落一件硬物。趙大撿起來一看,見是半枚光緒元寶金幣,上面穿了一根紅繩,刻有“天省造卯?銀一兩”字樣,頓時變了臉色,悄悄塞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