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 章

    左廣已經顧不上斷臂的疼痛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圍,又看見周裕抽刀往自己走過來,他驚叫著後撤,用僅剩地一隻手往前爬。

    周裕用劍釘住他的腿,蹲下身,俯視著他。

    “解藥呢?”

    左廣口中的哀嚎還沒出聲就被周裕的眼神嚇了回去。

    見左廣不回答,周裕轉動劍柄,左廣疼的口涎流出,只是看向周裕的眼神中帶著懼怕又帶著決絕。

    “解藥?解藥沒了!藥方也沒了!我根本沒留後路,讓何善等死吧!哈哈哈哈”

    左廣的話觸碰到周裕唯一的脆弱,周裕緊咬著牙,血液的味道在口腔中四溢,他抽起劍,砍了左廣的一條腿。

    “周裕,你殺了我吧!我要讓你嚐嚐失去珍視之物的滋味。”

    左廣的哀嚎周裕已經聽不見了,他只知道何善還在等自己。

    左廣已經失去所有了,但是如果能讓周裕痛苦,他也不算虧。

    “父親!”

    左秋希不知從什麼地方衝出來,扶起地上哀嚎的左廣,但左廣絲毫沒給左秋希好臉色,怨恨地看著左秋希。

    “都怪你,為什麼不去引誘何善!都怪你。”

    左秋希被她父親的模樣嚇得臉色發白,左廣用一隻手想去掐左秋希的脖子,一旁的齊笙將左秋希一把拽走,躲開了左廣的鉗制。

    左廣已經瘋了,口中呢喃著瘋言瘋語,周裕掐住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詢問解藥在哪。

    “陛下,陛下,草民知道解藥,草民知道,求你繞我父親一命。”

    左秋希跪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周裕。

    左秋希暗中知道了左廣的計劃,她知道那毒藥是害何善的,她不想讓何善死,所以偷偷藏下了一份毒藥。

    左秋希看著瘋癲的左廣不急哭苦笑,雖然自己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但那可是養她十幾年的父親啊!

    周裕拿過解藥,兩眼通紅,將解藥握緊,他願意相信左秋希一回。

    只留給齊將軍一句話,讓他看著處理,周裕迅速地騎上馬,又是不眠不休的趕路。

    何善,你要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回到你身邊了,千萬別留我一個人,千萬別。。

    漫天的塵土濺的周裕滿肩土黃,目視著前方的眼睛不敢懈怠。

    只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馬上就能見到何善了。

    周溫苑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何善哭的兩眼通紅,要是那天自己再堅持堅持,一定就能把何善帶出門郊遊,就一定不會躺在這裡了。

    雲公公和太醫也在旁邊守著,何善的狀況變差了,半個時辰前已經開始吐血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皇上身上了。

    周裕趕回京城的時候,最後一匹馬也死了,他滿身狼藉,拿著解藥去明鎣宮。

    周裕回來的時候何善剛吐完一次血,宮人端著粘有血的銅盆出去時,刺痛了周裕的眼。

    雲公公看到周裕回來的時候,很心酸,這是他在皇上身邊這麼久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

    周裕身上都是塵土,面上的青黑色的鬍渣顯得他格外頹廢,通紅的雙眼看起來好像老了幾十歲的渾目,雙手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小瓷瓶。

    將解藥給和喂下去,太醫一直再旁邊觀察,周裕也緊繃地站在床榻前。

    太醫把脈地手收回,周裕將何善的手塞回被子裡,又掖了掖被角。

    “陛下,何大人也無大礙,接下來用心修養就好了。”

    周裕看著何善漸漸有了生氣的面容,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放下了,只是只要何善不醒,周裕仍害怕會出什麼意外。

    周溫苑插不上話,只能站在雲公公身邊,看看床上的何善又看看自家皇叔,悄然鬆了口氣。

    “陛下,您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奴才守著。”

    雲公公看著疲憊的周裕,還是開口勸他去休息。

    “不必了。”

    周裕沙啞的聲音讓周溫苑鼻子發酸,他也想齊笙了。

    “皇叔,您好歹去休整休整,要不然以宥謙兄的性子醒來會說教你的。”

    周溫苑的話讓周裕怔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確不修邊幅,滿身塵土。

    周裕抿了抿唇,讓雲公公去準備,他去洗漱。

    無盡的黑暗中,何善看著眼前亂蹦亂跳的黑糰子,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再這裡,還有這個糰子是什麼。

    他出聲詢問,可是自己好像沒有實體聲音傳不出去,也觸碰不到東西,就連自己的身體也好像正在被什麼拉扯。

    驀然回首,他就被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著自己與一個叫許禮斯男人的糾葛,他想伸手去觸碰,卻被一次又一次的彈回來,他很迷茫。

    緩緩睜開眼的何善就看見身旁的周裕,周裕緊張的看著何善。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何善搖了搖頭,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奇怪,怎麼轉眼就不記得了。

    緩了會兒,何善才看見周裕的狼狽模樣,鬢間還帶著水汽,是剛剛沐浴完,眼睛通紅,眼下青黑,臉也消瘦了。

    何善握住了周裕的手,現在他好像什麼都不顧及了。

    “上來,睡覺。”

    何善的臉色還帶些蒼白,卻不影響他那惑人的容貌,他掀開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周裕鑽進了何善的懷裡,抱著何善的腰,淚水漸漸浸溼何善胸前的布料,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拍著周裕地背。

    何善心裡很難受,周裕的樣子刺的何善眼睛發酸,他應該高高在上,應該受人敬仰,現在的樣子讓何善心疼。

    雲公公進來的時候,周裕已經趴在何善身上睡著了,何善緊緊地抱著他也閉上雙眼,壓低腳步,雲公公慢慢退下,站在殿前默默守著。

    那天陛下臨行時附在何大人耳邊說的話其實雲公公聽到了,雲公公抬頭望著秋日的雲彩,心裡很高興陛下能找到自己的歸屬。

    “你要是死了,那就帶上我。”

    被人遺忘的許哉大人還在處理著皇帝積累奏摺,受此重任的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陛下的心尖好,什麼何大人王大人,哼,他許大人才是陛下面前的大紅人。

    一邊這麼想著,許大人的小白鬍子都顯得格外精神,手下更是生風。

    齊笙一回家就被周溫苑一雙小狗眼看的瑟瑟發抖,渾身雞皮疙瘩亂顫。

    果然還是打一頓吧!安王妃想。

    醒來的周裕還趴在何善懷裡,何善已經醒了,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

    周裕捏了捏何善的手,睡醒的鼻音還在,看起來像極了睡飽的大型貓科動物。

    “真的想聽嗎?”何善揶揄地看著他。

    “想聽,告訴我。”

    “在想以後成親的事啊!”

    何善的話讓周裕渾身發冷,何善要成親,和誰?片刻間,之前的溫情消失殆盡。

    何善滿臉黑線,這孩子估計又想歪了。

    “陛下要是不想與我成親,我也是能理解的,畢――”

    畢竟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周裕堵住了。

    溼熱的親吻猶如雨點落在何善身上,何善圈住他,給予他算不上溫柔的回應。

    周裕壓抑著喘息,內心充滿各種失控又可怕的聲音,救贖與光明終於籠罩在他的身上了,周裕幾近顫抖。

    何善的唇被他吮吸的紅腫,何善似笑非笑地對著他挑了挑眉。

    “所以要成親嗎?”

    “要。”

    “答應這麼快?著急做何夫人?”

    “嗯,很著急。”

    周裕把頭又埋回何善地懷裡,何善低頭只能看見他黑乎乎的發頂和紅紅的耳尖。

    這一刻,周裕覺得之前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現在自己所期待的地方終於盛開的鮮紅的花,比那雲纓樹還要紅,在周裕的心裡不留餘力的燃燒。

    只是成婚談何容易,且不說兩人都是男子,就周裕一個皇上的身份就夠費心思了。

    只是周裕十分執拗,讓何善在家好好等著娶他,一切都由他搞定。

    看著周裕上心的樣子,何善只好答應,但在私下裡還是做好打算。

    只是何善等來等去等來了自己跟一女子的賜婚,得到消息的時候,何善黑著臉把手裡的杯子捏碎了。

    還沒修養好的身體被刺激的一直咳嗽,何善震驚臉,自己不會遇見渣男了吧!

    之後的幾日,何善接二連三的去宮中求見皇上,卻都被拒了回來。

    何善真想飛到宮裡把周裕的頭蓋骨撬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上一次讓自己這麼無語還是上一次。

    聖旨上說,同何善成親的是清河縣令之女,喚作何玉,何善只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思來想去才想起這位名為何玉的姑娘正是之前燈會上遇見的那位。

    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一瞬間何善真的有點迷惑,周裕不想同我成親了?

    想到這裡,何善有點心酸,不會這麼慘吧!第一次這麼想跟一個人成親,不會被渣男背叛吧!

    在何善心裡已經暗戳戳給周裕腦門上貼滿了渣男的標誌。

    周溫苑站在何府門前,只覺得今天自己的任務格外艱鉅,他皇叔讓他來安撫什麼都不知道的何善,還不能透露何玉就是周裕的秘密。

    周溫苑給自己打足氣,可是剛進何府沒多久又出來了。

    何善心情煩躁,只能在府中走來走去,當做消遣,恰好此時看見周溫苑笑嘻嘻的進門。

    臉黑何善看著他們老周家那張臉,腳步一轉朝著周溫苑走了過去。

    周溫苑是被何善一腳踹出來的,還說不想看見姓周的。

    周溫苑坐在何府門口,起身揉了揉破碎的腚錘子,嗷嘮一嗓子哭著跑回家了。

    他要回家找娘子!他要告狀!他要跟宥謙兄絕交!何善永遠都別想得到自己啦!

    秋風瑟瑟,日光微斜,周溫苑的蕭條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他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承受……

    作者有話說:

    我感覺自己不能閒下來,日更上癮,一天不更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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