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逆鱗

    而且看說話之人的表現,像是沒過腦子,順口說出來的一樣。

    謝玄辰表情變了,他的眼神變得冰冷銳利,慢慢從為首幾人身上掃過,忽然問:“剛才誰說她奢侈浪費了?”

    謝玄辰眼神變化的時候,許多人就察覺了不對。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明明沒有任何外在表現,可是眾人就能感覺到,謝玄辰心情變了。

    那是無形的氣場,和人對於危險的本能。

    謝玄辰冷冰冰的視線從皇后幾人身上掃過,他還沒有說話,後面的人就已經不敢發出聲音了。等他精準地問出“奢侈浪費”四字,更加鴉雀無聲。

    女眷們面面相覷,沒人敢應話。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言未發,謝玄辰甚至都沒有走近,他是怎麼察覺到她們在屋裡的談話內容的。可既然謝玄辰問了出來,那就不是打哈哈能糊弄過去的了。

    這些話是太后說的,她們總不能揭發太后,又不敢在謝玄辰面前扯謊,只能低頭噤聲。

    太后有些尷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后總不能賴而不認,可是謝玄辰這樣質問的語氣,太后若是應了,豈不是顯得氣弱?

    太后進退兩難,終究本著臉,端著長輩的架子道:“是哀家。哀家聽聞安王妃一擲千金,連薰香都只用新鮮果子,未免太過浪費。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安王府誠然不缺錢,可是也不能這樣揮霍。”

    謝玄辰聽到這些話都氣笑了。他好生看了路太后一眼,又掃向後面的圍觀眾人,問:“我不在,你們就和她這樣說話?”

    皇后見勢不對,試圖圓場:“安王,太后也是好心,不過提醒一二句罷了,連安王妃都不在意呢。”

    皇后說著看向慕明棠,目光中的意思十分明白。慕明棠心裡哼了一聲,真是柿子會挑軟的捏,方才一堆人說她的閒話時十分起勁,怎麼現在,當著謝玄辰的面,又成了只是好心提醒了?

    還強行按頭她不在意?

    慕明棠十分看不上皇后的行徑,可是她不想讓謝玄辰在這種場合上生氣。現在已經在看臺上,樓下便是整裝待發的龍舟隊,湖對面還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謝玄辰若是做出什麼,旁人不知底細,只會覺得謝玄辰跋扈無禮,目無尊卑。

    慕明棠輕輕拽了拽謝玄辰的衣袖,謝玄辰握了握她的手,目光依然直直地看向皇后太后:“既然是好心,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說?薰香是我要這樣做的,若真說浪費,也是我浪費。這些話你們為什麼不對我說,反而只挑她?”

    皇后和太后被謝玄辰一頓搶白說的沒皮沒臉,皇后勉強笑了笑,說:“安王,太后和我們又沒說什麼,你看安王妃都不在意,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們快去看臺吧,百姓已經等著了。”

    “她不在意是她心胸大,給你們面子,但是我這個人偏偏狹隘。你們有什麼話當著我說,只要言之有理,罵我我也忍了,但是你們背過我說她,是覺得她好欺負嗎?那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說我無妨,但是說她,無論什麼都不行。”

    這裡的動靜不小,已經有越來越多人朝這裡看來,連北戎使者也站起來,朝他們這個方向張望。皇后有些急了,說:“安王,外面還有使者和百姓,勿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知道有外人,那你們還敢?”謝玄辰也抬高了聲音,一雙眼睛如出鞘的寶劍,寒光凜凜,“你們剛才擠兌她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是大場面,不能被外人看笑話呢?現在我來追究,你們倒想起外人來了?”

    這話終究連皇后都接不了了,她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一時間眾女眷臉上都訕訕,尤其是前方看臺不斷有人看來,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麼。

    路太后這輩子最恨被人指點,她是由外室被扶正的,所以總是懷疑別人在背後笑話她。現在當著眾人的面被謝玄辰呵斥,路太后惱羞成怒,忍不住回了一句:“安王,哀家是你的長輩,你即便目無王法,也該有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