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偷養

    他們各自想著心事,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走到書房時,心腹問:“晉王,岐陽王當年行兵如神,詐計百出,雖然他昏迷許久,但也不可小覷。今日,他是否真的昏迷了?”

    這個問題謝玄濟也想過,他走到書桌後,想了想,道:“我當時親眼看到他吐血昏迷,絕不是裝出來的。就算他昏迷能裝,吐血總裝不出來,我看的明明白白,他吐出來的血,是鮮紅的。”

    吐血並不是好兆頭,何況還是鮮紅的血。心腹稍微放心了些,不過……

    “晉王,萬一呢?”

    “不會有什麼萬一。”謝玄濟不屑,“就算他真能演到這個地步,精鐵鑄造的玄鐵鏈做不得假。他即便醒來,也掙不脫玄鐵鏈,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是的,玄鐵鏈。心腹想到那副沉重非常的鐵鏈,心裡總算安穩些了。這副銬鏈是先帝謝毅下令打造的,那時候謝玄辰的殺傷力比現在大得多,沒有人能制服他,謝毅又在氣頭上,就下令將謝玄辰鎖起來。後來謝瑞登基,有謝毅的遺命做擋箭牌,名正言順地關著謝玄辰,還悄悄加固過好幾次。

    這副玄鐵鏈,就是關著猛虎的鐵籠,沒有人敢承擔猛虎出籠的代價。心腹呼了口氣,道:“玄鐵鏈在一日,社稷就穩定一日。只望岐陽王安安分分,再不要發瘋了。”

    謝玄濟輕嗤:“他斷不可能掙脫。鑰匙分為兩把,一把在我這裡,一把被父親帶在身邊,只要缺了任何一把,就沒法打開鎖鏈。他除非自斷手腳,不然絕不可能逃脫。”

    ·

    玉麟堂外,警報尚未解除,守衛依然十分森嚴。慕明棠開門取飯,看見走廊外重甲披掛的士兵晝夜不息,往來巡邏,片刻不肯鬆懈。侍衛長也守在大門口,瞧見慕明棠出來,問:“卑職參見王妃。王妃,岐陽王狀況如何,可有醒來的症狀?”

    慕明棠搖頭,輕輕嘆氣:“並沒有。他吐血後就昏迷了,現在還睡著。”

    侍衛長不知道鬆了口氣還是更提起心,他抱拳,說道:“有勞王妃多加留心。只要有絲毫動靜,王妃就立刻出來告訴我等,切不可有僥倖之心。”

    “嗯,我知道。”慕明棠說完,就一臉沉重,提著食盒進門了。關上門後,慕明棠悄悄趴在門上,聽了許久,確定外面並未起疑後,才做賊一樣溜回寢殿。

    “王爺,我回來了。”慕明棠走到西殿,悄聲說,“你放心,他們並沒有發現!”

    慕明棠說完之後覺得哪裡怪怪的:“怎麼像是我在屋裡藏了個人一樣?避人耳目,鬼鬼祟祟,比偷情都小心。”

    謝玄辰正在研究手銬,最開始懶得理會,聽到後面什麼“藏人”,什麼“偷情”,手上青筋直爆,委實忍無可忍:“怎麼說話呢?”

    “本來就是啊。”慕明棠一邊說,一邊將食盒裡面的飯菜端出來,“你看,連吃飯都要偷偷送。以前我們家隔壁小妾偷人,就是這樣的。”

    謝玄辰火氣上頭,下手一重將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慕明棠被嚇了一跳,慌忙對他噓聲:“噓,不要出聲!”

    謝玄辰還當真停住了,他們兩人詭異地沉默許久,慕明棠還貼在窗戶下面聽,見外面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後,才長長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這可真不是一般人乾的事,多來幾次,我都要被嚇死了。”

    謝玄辰這次好歹忍住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這區區汙名。謝玄辰想完之後就發現不對勁,不對啊,他們明明是正經夫妻,怎麼他也順著偷情、姦夫的方向想?

    慕明棠沒有察覺謝玄辰詭異又曲折的內心,她給謝玄辰盛好了菜,端到床前。他現在剛醒,慕明棠不敢給他吃太油膩的,所以點菜時全吩咐了豆腐、雞肉這類滋補又好克化的。她端過來喂謝玄辰,謝玄辰臉色生硬,不太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