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 109 章

    清了場,任樹給陸文和塗英過戲,講解假動作如何處理,哪些鏡頭需要借位,等等。

    和拍攝《第一個夜晚》時一樣,任樹不碰女演員,把瞿燕庭拽來擺弄,只不過這次沒親自動手,而是直截了當地往陸文身前一推。

    “握他的腰,用左手。”

    “閉眼,聞頭髮絲。”

    “抱起來。”

    “撲他。”

    將姿勢和角度從頭到尾順了一遍,瞿燕庭爬起來,壓低眉骨整理凌亂的頭髮,幸好光線調得微暗,沒人注意到他耳廓通紅。

    陸文口乾舌燥,別過臉咳嗽了兩聲。

    一切準備就緒,攝影和收音站好位置,任樹退到監視器後,瞿燕庭在攝影師身側近距離看鏡頭,開拍。

    陳碧芝穿著件妖冶的寶藍色旗袍,濃妝豔抹,用她最拿手的那一套,沒骨頭似的,極盡風/騷地勾引孟春臺動情。

    而孟春臺靠坐在床頭,耷著眼皮,不看雪白的大腿,只盯著搖曳的旗袍,那一抹藍色讓想到了陶素宜愛穿的陰丹士林。

    他緩慢地抬起了眼,表情漠然又空洞,當陳碧芝將長指甲刮上他的下巴,癢癢的,他回了神,從胸前的口袋掏出那枚懷錶。

    陳碧芝捏著金鍊拎起來,說:“送給我的?”

    孟春臺道:“嫖你,夠麼。”

    陳碧芝嬌笑:“說了白讓你快活,但你非要送的話,我當然收。”

    鼻息撲近,孟春臺偏頭躲開了陳碧芝的紅唇,他不想和妓/女接吻,或者說,他此刻沒情致吻一個女人。

    陳碧芝毫不在意,抬手摘下鬢間的珠花,用嵌在寶石下的羽毛搔孟春臺的喉結。

    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住誘惑,何況陳碧芝瞭解一切對付男人的手段。

    鏡頭橫搖,瞿燕庭沒跟著攝影師移動,立在衣櫃前直視雙人床,他抱著肘,將t恤抓得和孟春臺的襯衫一樣皺巴。

    前戲的幾個鏡頭拍了五十分鐘,陸文入了戲,劇本上的字句在他腦海中拼湊成畫,驅使著他的動作和反應。

    孟春臺被陳碧芝一步步瓦解,這段日子壓抑的所有情緒如同捲起的罡風,這場性/事跟情/欲無關,他只想要瀕死前的發洩。

    當陳碧芝意識到孟春臺的狀態轉變,已經晚了,她徹底淪為被動,在孟春臺可怖的力量下,她這個歡場老手第一次在床上感到恐懼。

    陳碧芝終於明白,孟春臺說的“去死”,也許並非一句玩笑。

    有陣清風吹進房內,瞿燕庭的手臂泛起一層雞皮,他抬起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整個人釘在原地許久沒有移動。

    那些借位和假動作看得人眼花繚亂,瞿燕庭抖了抖睫毛,瞥向床邊的懷錶,細長的金鍊垂下,搖搖擺擺個不停。

    咚的一聲,懷錶墜落在地。

    任樹喊停,片場內剎那間安靜下來。

    臥室外,各組人員齊齊望向房門,不知裡面是什麼狀況,但心照不宣地沉默著,免得撞上總導演的槍口。

    靜默了半分鐘,瞿燕庭鬆開雙臂,脫力地垂下,演員、攝影和副導都在等待判定,他低聲說:“過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