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 65 章

    各人的錢夾擺在桌角,定大小,算翻,桌面上叮鈴咣噹地玩起來。

    三圈過去,瞿燕庭連輸,錢包癟了一些。蘇望、顧拙言和連奕銘陷入思索,在他們故意示弱的情況下瞿燕庭都能輸,說明牌技和陸文挺般配的。

    沙發上,陸文和莊凡心在嗑瓜子,一起關注著牌桌上的情況。陸文提議:“要不要打賭他們誰贏得最多?”

    莊凡心道:“蘇望吧,顧拙言說他最厲害。”

    “我押瞿老師。”陸文咔嚓咔嚓嗑了兩顆,“賭多少?”

    莊凡心善良地勸他:“別感情用事,瞿老師目前還沒贏過。”

    剛說完,瞿燕庭終於胡了一把,他在牌桌上不愛吭聲,只笑笑,曲起手指在桌角敲了敲。另外三人給錢,沒有當回事。

    陸文說:“怎麼樣?”

    “才贏一把。”莊凡心開始吃杏仁,“看下一把會不會贏。”

    過了會兒,瞿燕庭推牌,漂亮的清一色。

    陸文說:“我靠,你的嘴開過光啊?”

    莊凡心瞪大眼睛:“他們下一把不會又輸吧,今天能幹點有面子的事嗎?”

    一打三,瞿燕庭連贏錢的笑都省去了,抿著薄唇,指關節敲得泛著粉紅色,前幾圈輸掉的錢已經贏回來。

    偶一抬頭,他朝陸文飛了一眼。

    “瞿老師還顧得上給我拋媚眼。”陸文躥火地說,“顧拙言怎麼不看看你啊?”

    莊凡心道:“他還有臉看我,他拿的現金是我爸給的紅包。”

    牌桌上基本沒人說話,考察組被打得有點蒙,蘇望挺起精神,拋棄連奕銘和顧拙言,全神和瞿燕庭切磋起來。

    陸文隔岸觀火:“操,蘇望開始反殺了。”

    莊凡心說:“咱們到底賭多少?”

    陸文道:“他們贏多少就賭多少,微信轉賬。”

    莊凡心羨慕地嗑瓜子:“哇噻,瞿老師又贏回去了。”

    陸文靈光乍現,說:“他們都是瞎鬧騰,凡心,你覺得瞿老師怎麼樣?畢竟你和瞿老師是一個類型的。”

    “我們一個類型?”莊凡心沒懂,“我可沒這麼酷。”

    陸文小聲說:“你們倆都是一對gay裡面,怎麼說呢……我和顧拙言一個型號,所以你和瞿老師一個型號,懂了嗎?”

    莊凡心反問:“既然那樣,為什麼他倆在一起打牌,咱倆在一起聊天?”

    陸文噎住,驚奇中透著些茫然。

    這時,又是推牌聲,瞿燕庭將桌角零散的紅鈔斂起來,數了數,說:“八千八,挺吉利的數字,要不就玩到這兒吧。”

    眾人心知肚明,萬把塊就打住,是怕他們太尷尬。

    蘇望第一次在牌桌上跌,問:“瞿老師,你一開始是故意輸的吧?”

    瞿燕庭像講故事:“我父母去世早,養活我弟弟的那些年為了錢做過不少事。當時生活在四川,我為了解決一頓飯、一本書的難題,經常和街坊們打麻將。先輸後贏這一套我實踐過無數次,面對反應遲鈍的老太太也能輸得很自然。”

    桌上一時無言,三個人的思緒停留在前半句中。

    瞿燕庭起身,說:“我去切點水果吧。”

    陸文追上去,見瞿燕庭站在採光走廊的落地窗邊,抱著手臂微低著頭,似乎是累了。他停在瞿燕庭的身側,把對方的頭按在肩膀上。

    瞿燕庭順勢環住陸文的腰,問:“我今天表現得好嗎?”

    “嗯。”陸文說,“其實你不用表現這麼好。”

    瞿燕庭道:“我知道你的朋友在試我。”

    但他並不介意,也沒有想象中的牴觸,甚至不知道在哪一刻徹底放鬆下來。

    或許是顧拙言幫他切牛肉的時候,說陸文真的喜歡他;或許是連奕銘把蛋羹吃光,在碗底壓的紙巾上留言“瞿老師,你也喝了很多,蜂蜜水留給你。”;又或許是他連輸幾把牌之後,蘇望流露出憐愛的眼神,忍不住給他餵了幾張牌。

    還有莊凡心,瞿燕庭真的很喜歡那些花,以及花朵間寫著“願你們幸福”的卡片。

    突然,幾聲輕咳。

    陸文和瞿燕庭鬆開,幾步外,大夥兒看戲般扎著堆兒。莊凡心說:“瞿老師,別切水果了,等會兒吃蛋糕吧。”

    瞿燕庭笑應:“好。”

    顧拙言說:“陸文就交給你了,該打打,該罵罵,不用忍著。”

    瞿燕庭點點頭:“那我當真了。”

    連奕銘道:“對我們這些人也不用太慣著。”

    瞿燕庭說:“那麻將桌你們收拾。”

    蘇望斜倚著牆,輸光了現金依舊瀟灑:“我第一次輸這麼慘,感覺還挺特別的,八千八就當份子錢。”

    陸文問:“慶祝喬遷?”

    “那也太不浪漫了。”蘇望答道,“祝賀你們戀愛。”

    瞿燕庭在陽光下微微發暈,懷疑是酒勁上來了,當著眾人把陸文抱住,他閉上眼睛,確定這樣的好光景並不是一場夢。

    不足三秒,陸文一嗓子把他吵醒:“莊凡心,你還沒轉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