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呵

尹蘿以前看小說,看到認錯救命恩人的情節,都會忍不住發出感慨:




你倆就稍微對對詞兒不行嗎?




哪怕提一嘴當初是你救了我,除非對面是個心黑、故意圖謀的,那小說界的誤會少說能減去五分之一。




現在這橋段發生在眼前——




她就更想問為什麼不直接說了。




虐文是情緒。




但現實是活生生的啊喂!




說一句吃不了虧上不了當,卻能讓三個人免於苦大仇深,直奔幸福美好新生活。




……嚴格說起來,這好像也不是現實吧?




算遊戲設定?




那有仇還是找策劃吧x




尹蘿感覺到了手上加重的力道,來自未婚夫的安撫令她質問的話語堵在了嗓間,腦中掠過諸多利弊。




……畢竟當著蕭玄舟的面啊。




她刷分的形象都是最省時省力的天真爛漫小白兔,要是提出那個最簡便的方法,估計得把這位翩翩君子給嚇著吧。




掉好感就得不償失了,得想個迂迴的辦法。




寧芷墨仍跪著祈求,想要得尹蘿的一句準話。




久未言語的蕭玄舟一杯茶已慢騰騰地喝完了,在旁不輕不重地道了句:“何以相挾?”




寧芷墨呆了呆。




蕭玄舟側首直視她,無波無瀾,卻有股難言的壓迫感:“謝郗怎麼會妖化?”




寧芷墨身不由己地往後退了寸許:“我、我不知道。”




“他沒有告訴你。”




寧芷墨忙不迭地點頭。




蕭玄舟目光沉靜地道:“那你又為何肯定,他會告訴你那名護衛的下落?”




“……”




寧芷墨張了張嘴,放在桌上的手無聲攥緊,深深垂首,“今時不同往日,他行跡敗露,該知道大勢已去,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已至此,他也該醒悟了。”




“若他寧為玉碎呢?”




蕭玄舟的發問可稱得上是慢條斯理,然而脈絡清晰,字字句句緊隨其後,幾乎不給人以喘息的空間,盡是切中要害,“你不擔心那名護衛的安全,卻先想著替謝郗保全性命。既做了選擇,當初又為何退親?”




層層疊加的壓迫質問如山海傾覆。




寧芷墨不可抑制地顫抖,單手環抱著自己,攥著的那隻手竟將自己掐出了血。




尹蘿臉色微變:“守二!”




“因為李郎早就死了!”




寧芷墨不知哪裡爆發出的力氣,揮開了上前制止的守二,嗓間嘶吼出的破碎音調似困獸之鬥,形如癲狂、不管不顧地大喊著,“謝郗說只要他肯放棄我,就讓他走,可是他不肯……他死前還在求我平安活下去……我與謝郗血誓相連、性命相連!他早該為李郎賠命!”




她趴在地上,抽抽噎噎地泣不成聲:“我卻還要苟且偷生……我還要去保他性命!”




尹蘿慌得一批,沒想到是這麼個發展,一疊聲地喊人把寧芷墨扶起來,速度呼喚鄭醫師。




寧芷墨嘴裡的話已經演變到“我欠謝郗,李郎也是為我而死!最該死的人是我!”的程度了。




尹蘿連忙制止她這種走偏的想法:“這事不能這麼算的……你冷靜一點啊!”




場面頓時兵荒馬亂。




蕭玄舟的神色並無變化,不為這突變的場景而觸動,仍是一副旁觀的模樣。




他看了看傷著手不便行動的尹蘿。




她的衣服穿得挑不出錯處,但細看就能分辨出大約是臨時又穿上了白日的行裝,細微處總有些不妥帖。




這個時辰,若非這樁事攪擾,她早該入睡了。




蕭玄舟遞了個眼神給同樣不知所措的雙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