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其中最為重要的,當屬各地風土人情與當下時政。




這幾l點此前從沒有書寫過,考生們幾l乎都是從零開始。




在江玉珣看來,第一場科考的成績雖普遍有些不盡如人意。




但是選拔上來的人才的出身卻分佈得格外均勻。




“江大人,這是篩選出來的考卷……”玄印監統領齊平沙小心上前,將糊了名的考卷放在了江玉珣的桌案上。




此次科考意在選拔為百姓做實事的基層官吏,因此大部分都是客觀題。




但江玉珣仍留了幾l道主觀題,用來尋找有見地的人才。




坐在一旁的莊有梨將視線落在了那一摞考卷上,忍不住好奇地問江玉珣:“這些考卷是如何篩選出來的?”




江玉珣一邊展卷一邊隨口回答道:“考卷的客觀題已由諸位大人審閱並打出了分數,這些考卷都是八十五分以上的。”




這是第一次科考,江玉珣沒有想過直接將制度推向完善的地步,只想走出“從無到有”這一步。




因此便將客觀考題製成了百分制的考卷。




“……我明白了。”莊有梨若有所思道。




這張考卷考的是大周的國情。




在江玉珣看來,一個人不瞭解大周的人策回答得再好都沒有意義。




因此他便命人將八十五分以上,被列入“上等”的考卷全部收集了起來,如今便要一張張看去。




大周幅員遼闊,單單是收集各地的卷子並統一閱卷就花費了幾l個月的時間。




仙遊宮內秋意漸濃。




天黑的時間也逐漸變早。




江玉珣和莊有梨簡單聊了兩句後,便伏案讀起了卷。




他手握硃筆,一邊看一邊埋頭在考卷上寫寫畫畫。




()時間已經不早,坐在一旁幫他整理卷題的莊有梨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同時抽空藉著銅燈內的燭火看向江玉珣……眼前的人神情認真,做起事來遊刃有餘。




除了日漸成熟外,身上的氣質也與陛下越來越像。




總之,變得愈發有氣場了。




……




北地戰事結束後,天子也不似過往那般忙碌。




按理來說,評卷一事自當由天子完成。




可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全權將此事交給了江玉珣來辦。




甚至就連最後的三甲,也是由江玉珣排出來的。




應長川此舉無異於將無上的權威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往後大周基層官吏,又在無形之中與江玉珣多了一層“師徒”的關係。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天子似乎並不將分權一事放在心上。




但此舉卻於暗中在大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經此一事,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對江大人何止是放心?




簡直是將半張龍榻分給了他坐!




若做出這種事的是其他君主也就罷了。




可他卻是曾以專斷獨行而聞名的應長川……




每每想到這裡,就連那些遠離朝堂,不曾親眼見過江玉珣與應長川相處情景的老臣或貴族都忍不住好奇——江大人與陛下究竟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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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陽宮的修葺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一點。




冬至時節,用來宴飲的蘭池殿已結束脩繕,可以正常使用。




科考前百名考生也於這一日來到昭都,準備在羽陽宮蘭池殿面見天子。




除此之外,昭都文武百官也齊聚於此。




——改制的聖旨已於三日前下達至眾人手中。




只等今日過後,“三公九卿”與“任子制”將一道成為歷史。




這一日註定被歷史銘記。




冬至日短夜長。




不過傍晚天便漸漸黑了下去。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雪,沒多久便在地上積出薄薄一層。




宮燈照亮了寬闊的宮道,與宮道上淺淺一道車轍印。




羽陽宮自然要比原本是一座避暑行宮的仙遊宮更加寬敞舒適。




趁著這次整修的機會,應長川還特意命人著重整修了火牆。




因此入冬後昭都雖銀裝素裹,可羽陽宮內卻連半點寒意都沒有。




在行宮內住了將近四年的天子,終於帶著朝臣於初冬時節搬回昭都。




此時居住在皇宮之外的大臣,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踩著積滿雪的宮道向皇宮中而去。




不遠處則有一架馬車緩緩駛來。




眼看羽陽宮的正南門將至,坐在馬車上的江玉珣略微糾結的攥緊了衣襬。




過了一會終於壓低聲音對外面的玄印監說:“把車停在這裡吧,後面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昭都的冬天總是格外冷。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向手上哈氣。




“江大人為何費這些功夫?”玄印監不解地轉身問他,“陛下不是特許您乘車進宮嗎?外面天寒地凍的,走路也不方便”




應長川絕對不是一個大方的皇帝,朝野上下只有江玉珣一個人擁有如此殊榮。




玄印監想不通江玉珣為何放著馬車不坐,要去冒雪前行。




“……還是低調些為好。”江玉珣委婉的說。




群臣皆知,只有江玉珣能乘馬車進入羽陽宮。




這一路上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了這輛車上,並在它路過之時引起了注目禮。




這幾l年來江玉珣臉皮雖變得厚了一點,但仍不習慣成為八卦的中心,更別說是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裡。




玄印監雖然不懂江玉珣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將馬車停了下來:“是,江大人。”




江玉珣終於緩緩鬆了一口氣,撩開車簾走了下去。




冷風撲面而來,裸露在外的皮膚隨之生出一陣刺痛。




還沒等他緩過神,周圍官.員就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江大人好!”




一名身著紅衣的官.員向江玉珣抬手行禮:“冬至時節,迎福踐長啊!”




還不等江玉珣回禮,那人便被同僚擠到一邊:“幾l日不見,江大人風采依舊——”




眾人默契地沒有問江玉珣為何下車,而是第一時間與他套起了近乎。




江玉珣默默向後退了半步,忽然有些後悔下車的決定……




然而木已成舟,被圍在人群之中的他只得硬著頭皮笑著答道:“諸位大人也是。”




直至今日,江玉珣依舊負著“侍中”之職。




身為天子秘書的他對朝堂上的官.員都有一定的瞭解。




然而此刻,面對著周圍這烏壓壓一大片人,見慣了各種場面的江玉珣都忽然有一些臉盲。




冷風吹過宮道,大雪簌簌落下。




眼見著江玉珣的狐裘上積了一層薄雪,立刻有高情商的官.員提議道:“我們先不圍著江大人了,等到了蘭池殿暖暖身再說!”




剛才圍在江玉珣身邊的人立刻散到一邊,並跟著應和了起來。




“有道理!”




“任大人所言極是——”




起先向他問好的那名官.員終於瞅準時機湊過來說:“江大人這一路奔波,實在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