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第八十九章





不過他們的計劃終是落空了一半。




丹師主要負責火藥的研製,大部分的火器都是由服麟軍負責製作和儲存的。




聆天台最終只從丹師手中取得了□□。




甚至拿到手中的那份,還是玄印監動過手腳的。




憑這個配方,什麼火器都製作不出來。




甚至反而會迷惑折柔人,給他們留下“火器”只是個噱頭,實際沒有任何威力的印象。




……




說完那幾名百姓的動向後,齊平沙又將一張地圖遞到了應長川的手中:“啟稟陛下,這便是那幾名信眾慣常活動的區域。”




天子輕輕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澤方郡幅員遼闊,邊境線極為漫長。




聆天台的這幾名信眾,自然不可能探明所有駐軍點和村落、糧倉。




他們這幾日一直在澤方郡的烏長縣附近活動。




顯然是打算把折柔人向這裡引。




軍帳前安靜了一會,應長川應當是在仔細查看地圖。




坐在榻上的江玉珣早就沒了睏意。




此時他無比想去前面參與應長川和齊平沙的交流。




江玉珣不想在此時暴露兩人的關係,特意假裝住在隔壁那間軍帳內。




……直接撩開氈簾出去,豈不是功虧一簣,並擺明了告訴別人自己昨天晚上和天子睡在同一張床上。




擔心齊平沙知道自己和應長川的關係,江玉珣糾結半天只得繼續保持方才的姿勢坐在床榻上,且一動不動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過了一會,齊平沙終於再次開口:“除此之外,邢公子那邊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軍帳另一頭響起一陣腳步聲,齊平沙再次走上前去,把信報放到了天子的桌案上。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也不知江大人何時有空來仔細查閱此封信報。”




保險起見,江玉珣去年特意重新編寫了一份注音表給邢治用。




往後凡是機密信息,邢治均用此法寫成並直接交於江玉珣手中,哪怕是負責傳遞消息的玄印監也看不懂信上寫的是什麼。




坐在床榻上的江玉珣不由一頓,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瞭解他生物鐘的齊平沙忽然奇怪道:“現在已是卯時,按理來說江大人已經起來了。不如臣現在便去叫他?”




江玉珣:!!!




不必如此!




坐在床榻上的他忍不住攥緊了手下的棉被。




齊平沙不知道除了自己和邢治外,應長川也懂得這套注音表。




按理來說,此時應長川只用拒絕齊平沙的提議,自己拿起奏報來讀便是。




然而江玉珣卻聽到……




天子輕輕笑了一下,末了轉身朝著背後的氈簾道:“不必麻煩,江大人此時就在這裡。”




齊平沙:“……啊?”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呆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順著應長川的視線向後看去。




——那裡不是天子的臥榻嗎!




……




江玉珣認命般閉上了眼睛:我就知道。




大周和折柔隨時都可能開戰,邢治發來的奏報必定與此相關,且容不得半點耽誤。




應長川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江玉珣便披上外袍,拉開軍帳裡的氈簾從後走了出來。




同時裝作沒事人一般嚮應長川行禮:“參見陛下。”




看到這裡,齊平沙的大腦已然一片空白。




江大人……怎麼真的從陛下的住處走了出來?




昨晚他們,他們?




天子做事向來不避諱玄印監。




然而向來正直的齊平沙,在今日之前竟完全沒想過,除了“君臣”以外,江玉珣和應長川之間還會有其他關係!




此刻他的耳邊已經嗡嗡響了起來,齊平沙張了張嘴想要和江玉珣說什麼,但對方卻已拿起奏報,並開始仔細翻閱。




江玉珣看上去無比鎮定。




似乎……和天子睡在一起是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想到今天還有正事要做,齊平沙立刻閉上了嘴。




他一邊努力集中注意力,一邊忍不住瘋狂回憶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異樣,難得在工作時跑了幾戲的神。




江玉珣出來得有些匆忙,只披了一件外袍。




此刻天剛矇矇亮,軍帳內還有些冷。




見他這副打扮,天子忽然起身將自己的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應長川的動作非常自然,沒有半點要在




玄印監面前隱瞞兩人關係的意思。




而看




到他如此貼心,齊平沙更是如見了鬼般踉蹌了一下。




江玉珣硬著頭皮展開信報道:




“……邢公子在信上說,丘奇王未能成功從其他二王處要來糧食。截至發信的時候他手下的臣子,已經踏上回程之路。()”




軍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立刻散了個乾淨。




邢治的消息雖快,但傳到眾人手中仍需要一段時間。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丘奇王也已收到了臣子傳來的消息,並得知自己被其餘二王拋棄的事實。




不想餓死在今年的他,已經別無選擇。









深夜,曲夏沙地?()_[(()”的最北方。




一千餘名精騎兵聚集此處。




此時已到暮春時節,沙地兩邊的草原早被綠草覆蓋。




肆虐一春的風沙,也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今晚正值月圓之時,天上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高懸於天邊的明月正肆意散發著光輝,照亮了整片大地,以及沙地上丘奇王猩紅的雙目。




身著皮甲的他高高舉起了手臂。




清澈的烈酒在皮質酒囊內晃動,伴隨著他的動作灑落一地。




剎那間酒香四溢,蔓至眾人鼻尖。




丘奇王的手臂,也被烈酒打溼一半。




聞到這陣誘人的香味後,周圍騎兵忍不住嚥了嚥唾沫。




丘奇王像是沒有看到手中的東西似的睜大眼睛環視四周。




“想喝酒嗎!”




騎兵齊聲道:“想——”




“好!”丘奇王拽了拽手上的韁繩,棕黃色的戰馬在原地踏起了步來,他一邊笑一邊大聲朝眾人說,“既然想,那今日便南下大周!自己去尋牛羊米糧!還有烈酒瓜果!”




士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丘奇王又高聲補充到:“——烈酒誰搶到的便歸誰!”




夜風吹來,酒香四溢。




本就一心戰意的折柔騎兵,瞬間就來了精神。




他們高舉起手上的弓箭,隨著丘奇王一起振臂歡呼了起來。




烈酒一傳入折柔,便迅速風靡,甚至於賣出了天價。




無論男女老幼,均以能喝到這種酒為榮。




他們早就聽說過,在折柔境內可換兩頭羊的烈酒,在大周境內便宜的不可思議。




白災帶來了飢餓。




此時除了飢餓的恐懼外,烈酒也在引誘著他們向南去。




“是!”




打算繞過駐軍直接去閭里劫掠的他們眼中只有興奮,沒有一絲半點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