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無敵水哥 作品

第九百四十七章 準備行動




    “並不完全清楚,但從中午邵南音主動離開的情況來看,情勢不太樂觀。”蘇曉檣分析當時她所見的情況說,“我個人認為她是有所察覺了,不然不會那麼急著離開,可能她聽說過卡塞爾學院的名字?畢竟當時我們提到過學院。”



    “不,提到學院時她的表情和反應很正常,當然不排除是偽裝,龍類在情緒控制上極為優秀,執行部一致認為他們是冷血動物。”楚子航說,“應該是後面的聊天中出現了紕漏,讓她意識到我們的身份所以藉故離開了但現在我們的推論是以我們清楚她是龍類的情況下進行的,也可能是她的確因為與我們混血種相關無關的其他事情離開了。”



    “那可以根據側寫來判斷她當時的思維模式嗎?”蘇曉檣垂首思考了數十秒後提議。



    “我們這裡面沒有人懂側寫的。”楚子航說,但他又看向了自己並不完全瞭解的夏彌。



    “我也不懂。”夏彌注意到楚子航的視線連忙說。



    “我可以聯繫諾諾。”蘇曉檣拿起手機,“她是側寫的高手,執行部經常找她進行一些側寫工作,而且在寢室裡她平時的睡眠都很淺,所以電話應該二十四小時都是暢通的。”



    “不,側寫是行不通的。”還在思考其他問題的林年這時出聲,否定了這個主意。



    “側寫這個技能從來都是專精於對人類行為模式的深度代入重現,但我們這次的目標不是人類而是百分百的異種。況且執行部的側寫者是被禁止模擬純血龍類的思維模式的,以前也出過類似的岔子,側寫者受到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自殺了。”



    “那她和誰聊過天?我們暫且按照她意識到我們身份的這個結果來回推,問題大概率就是出在聊天中,某些話語讓她有所察覺了。”夏彌直指問題核心。



    蘇曉檣扭頭看向了林年,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年。



    林年垂首思考了半分鐘,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也許不是聊天內容的問題。”



    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然後展示眾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手機屏幕上面的一張照片上,也就是林年和林弦在校門口的那一張合影。



    “這裡面應該是卡塞爾學院的大門吧?她認出了卡塞爾學院的地址?還是說她以前去過卡塞爾學院?”夏彌不得要領地猜測著。



    “不是說正常龍類都不知道卡塞爾學院的存在嗎?”路明非反問。



    “是校徽。”楚子航目光驀然鎖定住了校服衣領處的世界樹校徽,一針見血地得出了結論。



    “原來如此。”蘇曉檣經這麼一點也立刻後知後覺了。



    “校徽?”夏彌也注意到了照片裡那身校服衣領上半朽的世界樹印記,但卻不是太明白,“不害怕學院的名字和地址卻害怕校徽?這不合理吧。”



    “學院的名字只在混血種的世界中流通,對於龍類來說,他們可能不瞭解卡塞爾學院的含義,但卻極有可能明白世界樹的徽章象徵著什麼在殺龍類的小隊上有著足夠的世界樹徽章代表著他們殺者的身份,這也是龍類所畏懼和憎惡的象徵。”楚子航為眾人、主要是夏彌這個新生以及路明非解釋一些只有執行部內部成員才知道的生僻知識。



    “原來如此...但這樣的話那隻龍類豈不是已經跑遠了?”夏彌怔了一下,“我要是猶太人,看見字袖章,我能連夜從東柏林跑到華沙,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師妹你好像一不小心把我們的陣營從正義踩到了邪惡。”路明非吐槽,“我們從來沒幹過往地板下掃射的事情啊,都是龍類在天上朝地上的我們掃射。”



    “龍類也會用機關槍嗎?”夏彌震驚。



    “如果言靈打出了機關槍效果也算的話。”路明非想起了當時康斯坦丁戰役的漫天流星火雨,不禁打了個冷戰。



    “夏彌的話是有道理的,她沒有理由不跑,半天的時間夠她離開芝加哥,甚至離開美國了,我們無從追起。”蘇曉檣說道。



    “也可能她只是心生疑慮,所以暫時遠離,如果我是龍類,我會知道過激的行為會導致不必要的打草驚蛇,如果我處於手的身邊卻暫時沒有暴露的傾向,我會選擇安撫手再緩慢撤離到安全距離時考慮逃逸。”楚子航說。



    “所以現在我們完全不能確定那隻龍類現在的情況?”夏彌問。



    “有辦法確定,那就是打一通電話過去。”蘇曉檣舉起手機,“我有邵南琴的電話,通過她我可以從旁側擊那隻龍類的情況。”



    沙發旁的蹲坐在灰色羊毛地毯上的路明非聽著三人的聊天,心裡莫名湧起了一股生冷的感覺。



    龍類。龍類。龍類。



    真是令人感到可怕啊,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女孩怎麼會忽然就變成龍類了呢?提到龍類,於是每個人的字詞話語間就那麼的生冷了,像是咬著刀刃的鋸齒髮出的摩擦聲,讓人血肉發寒骨骼作痛。



    他想起了老唐,想起了那隻公寓裡死在貓籠裡的貓,想起了他走出出租屋時抬頭看見的紐約無星無月的夜空,那種陌生感和恐懼感,無法接受事實卻踩在事實屍體上的麻木感。



    在那間出租屋那麼久,接受了現實的他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甚至沒感到劇烈的悲傷,有的只是空洞。直到回去寢室的第二天晚上,他打開了星際爭霸的遊戲,看見灰下去的那個頭像時,他才勐然眼淚湖滿了整個臉頰,自個兒跑去陽臺上吹風偷偷哭,生怕吵醒了睡覺的其他人。



    知道所親愛的人死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剎那是沒有感覺的,直到你看見他的屍體和過去有關他的事物時,你才會知道,哦,原來他真的死了。於是悲傷泉湧而來,接下來的日子裡每一次觸景都是一次泉湧,那些情緒好像連接著無盡的黑色的地下河流,無休止地流淌,隨時隨地準備噴湧出來讓你淚流滿面。



    邵南音,這個女孩被他發現了真面目,那她多半是會死的,也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興許是更久以後,但總的來說,暴露在秘黨的眼中她的死亡是時間問題,是註定的。



    林年也是知道這件事的。路明非想。



    他不知道邵南音之於路明非是什麼人,過去的數年裡他們又有什麼交際,但這都沒有關係了,因為邵南音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那些泉湧的情緒也一定會應期而來的吧?



    那都是自己帶給林年的宿命,已經註定的宿命啊。



    路明非越發收緊抱住雙腿的手了,羊毛毯上的他視線有些失焦,餘光落在了沙發邊緣坐著的林年側臉上,他看見林年的表情就和平時一樣漠然,平靜,那麼的讓人安心就和他臉上的麻木一樣,令人熟悉的保護色。



    路明非在走神,但嚴肅和激烈的討論依舊在繼續。



    “所以直接打電話試探會不會太打草驚蛇了?”夏彌提醒。



    “現在蛇已經處於被驚動的狀態了。”蘇曉檣說。



    “但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去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沒有晚上打騷擾電話的經歷。”夏彌撓了撓臉頰,“倒是接到過打給我的騷擾電話,同班男生的,不過我沒有接,給掛了,不然應該能吸取一些經驗。”



    “路明非你覺得呢?”蘇曉檣想了一下,看向羊毛毯上坐著的路明非。



    “我哪知道,總不能問別人睡沒睡著?舔狗都不帶這樣騷擾女神的號碼?跟明擺著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什麼區別吧?”路明非下意識說。



    “問你主要是陳雯雯跟我說過你以前半夜十二點跟她發消息說晚上星星很好看,並且你們第二天上午還有數學考試。”蘇曉檣認真地說,“我覺得你應該有經驗。”



    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尷尬地舔嘴唇,原本走神湧起的那些苦悶情緒被尷尬全部沖走了。



    蘇曉檣嘆了口氣,用暗懟的方式點醒在嚴肅會議上發呆的路明非後,繼續說回正事,“如果那個邵南音真的以楚子航的推測方式思考,那麼她現在應該還在芝加哥境內,相反的話,她們已經逃遠了甚至直接飛離開了美國,我們打這個電話就算打草驚蛇也沒什麼所謂了,反倒是可以根據電話信號來衛星定位對方的位置。”



    “不,電話不能打,起碼現在不能打,我們又更好的試探方法。”楚子航抬手否定了打電話這個主意。



    “我想的也和師兄一樣。”夏彌跟著點頭說,“電話能不打還是不打吧?我們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嗯,我其實也沒怎麼想打電話來著,只是隨口一提而已。”蘇曉檣也隨即點頭,“問題的重點一直都在於對方現在已經略有察覺我們的身份了,現在是否還在我們可追捕的範圍內。電話試探是下下策,我們一直都有更好的試探方法。”



    蘇曉檣的視線重新落到了手機屏幕上記事本里的那個地址,邵南琴是跟她說過的,這七天如果沒有意外她們都會住在這個酒店,並且歡迎他們隨時去找她們玩。



    所以...邵南琴在這件事情裡是處於完全無知的狀態嗎?一隻被惡龍圈養的小白兔?或者說乾脆就是便攜性快餐和極為方便的...人質?



    蘇曉檣心情無端有些沉重了起來。



    “起碼現在我們擁有著一個地址,雖然不知真假,也不知道那對雙胞胎之間的真實關係,但我們的確是擁有了一個可以展開有效行動的線頭。”楚子航看向蘇曉檣手裡的手機,又看向林年說: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到頭來,?



    ?正的話事人還是林年,在拋開執行部的情況下,他一直都是這個小團體的核心,況且這次的事情也與他本身息息相關,他是最有資格來下達一錘定音的命骨角色。



    在所有目光的注視下,林年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頭,眼眸裡倒影著房間裡的所有人,說:



    “我們準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