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wr 作品

第一百零三章 前往孫家

 若是滿門上下盡數死絕,縱使留下萬貫家財又有什麼用? 

 鄉紳代表們愁容滿面,趙福生卻不管這些人心中什麼想法,她從鎮魔司旁門一出,便見到外面停靠的 

 馬車,換了一身衣裳的鄭河此時正坐在車中,同行的還有包著臉的古建生。 

 古建生是此次寶知縣派去萬安縣的使者,他也與趙福生相處過,鄭河此時帶上他,除了是想要討好趙福生外,應該也是趁此時機與古建生說過話,問起他萬安縣經歷了。 

 趙福生只當不知,爬上馬車。 

 寶知縣財大氣粗,鄭河備的馬車也遠比萬安縣的馬車更大,車內空間足以容納十人以上,且坐墊鬆軟舒服。 

 她一坐下便問: 

 “聽古建生說,最早發生鬼禍的地方是城外的寺廟,聽說第一個報案的人是住在縣裡長桂坊的?” 

 鄭河此前已經從古建生嘴裡問過他此行大概經過,知道古建生是傷於趙福生之手,她來寶知縣確實是辦鬼案的。 

 雖說鄭河百思不得其解,但聽到趙福生問話,他仍答道: 

 “不錯。” 

 反正逃避不了這樁鬼案,且趙福生辦這鬼案無論有什麼目的,始終對他有好處。 

 近來縣裡鄉紳們逼得他很緊,有些人早前也曾在朝為官,已經試著想將消息遞往京都,鄭河正對此異常頭疼,趙福生願意幫忙,他也是鬆了口氣的。 

 這樁鬼案他原本畏懼,但該調查到的線索他也沒有馬虎,聞言便道: 

 “這寺廟名叫空雲寺,原本是間野廟,廟裡也只有幾個老和尚罷了,五六年前,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民剃度之後進了廟中,逐漸有了些香火。” 

 “空雲寺離縣中不遠,附近鄉里一些等待參加明年考試的書生家境貧窮的,便掛單住在廟中。” 

 鄭河提起近來鬼案之中的第一件案子,說得遠比古建生要詳細得多: 

 “長桂坊前去拜香禮佛的是一家姓胡的,那胡生的老孃年初病重,他與婆娘聽說空雲寺菩薩很靈,便去拜佛求香,此後他老孃果然慢慢病癒,因此這一趟去,是一家人買了香燭紙錢準備去還願的。” 

 哪知到了寺廟,便見滿寺上下盡數被殺得一乾二淨的,當場就將才病了沒多久的胡母嚇得翻著白眼便暈死過去。 

 事後嚇得幾乎失了智的胡生慌忙趕來鎮魔司報案,口中喊著有鬼,當場就被鎮魔司的人抓住,打了一頓板子。 

 “也不知是死是活。” 

 鄭河說到這裡,趙福生皺了下眉頭。 

 他與古建生倒也不傻,見趙福生面色不快,急忙補充了一句: 

 “胡家雖說胡生說不了話,他老孃病重,但他婆娘還在,大人如果想問話,可以讓人將她押來鎮魔司中。” 

 趙福生點了點頭。 

 “空雲寺的現場你去過嗎?”她問了一聲。 

 鄭河一聽這話,表情僵了片刻。 

 但他本來受厲鬼影響很深,面容僵硬,也看不出來尷尬,只道: 

 “我去過孫家。” 

 趙福生冷笑了一聲,問道: 

 “孫家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孫家的人——”鄭河說到這裡,頓了頓,似是在思索著要怎麼說。 

 “孫府上下死得很慘,被開膛破腹,每個人的腸臟器官都被抓了出來……” 

 “每個人——” 

 範必死雖說在這樣的世道活到十八九歲,但聽聞孫府的人死狀,依舊是汗毛倒豎。 

 “上到七十老人,下到嬰童,全都是一樣的死法。” 

 一夜之間犯下這種大案,除了厲鬼,絕沒有人能辦到了。 

 鄭河趕到孫家時,那孫家的血腥氣險些激得他的厲鬼躁動,誘使他心中生出戾氣,費了好大代價才將鬼物重新穩住。 

 “不過孫家除了死人之外,物件沒有丟失,很多損壞的器皿,都是這些人在逃命過程中撞倒的。” 

 也就是說,鄭河查了一番鬼案,線索並不多。 

 “夜半出現,殺人手法是開膛破腹。”趙福生總結: 

 “每夜屠殺全家,也就是說,鬼物每次屠殺是以‘家’為計量。” 

 她說到這裡,轉頭再問: 

 “孫府人口眾多,一夜之間死了這樣多人,就算是厲鬼殺人,也該有先後順序,前頭的人死了,後面的人發現了,定會慘叫求救,隔壁鄰居可有聽到喊聲?” 

 “一共86口人!”鄭河對孫家的瞭解顯然就比空雲寺多得多,他張口就答: 

 “隔壁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一覺睡到了天亮,早晨是家中下人聞到血腥味,順著源頭望去,發現孫家的血液順著門口都溢出來,才發現孫家出事的。” 

 “一般的鬼域能做到這一點?”趙福生問了一聲。 

 她如今雖說擁有了一定的實力,也連辦了數樁鬼案,可畢竟接觸厲鬼的時間較短,許多辦案的經驗都是從鎮魔司內以往卷宗的記載上看到的。 

 論對於厲鬼的瞭解,她是遠不如鄭河。 

 此時她張口發問,鄭河猶豫了一下,就搖頭: 

 “辦不到。” 

 他解釋著: 

 “孫府地方不小。”孫家在寶知縣有頭有臉,是 

 知名大戶。 

 這位已故的孫老爺早前曾在朝為官,其祖上數代積蔭,富得流油。 

 家裡住的宅院,據說是幾百年前一位王爺的舊邸改造而來,佔地面積極廣。 

 “鬼域能將孫家完全覆蓋,且將聲音、氣味完全阻隔,至少、至少這厲鬼,已經是煞級以上了。” 

 這是鄭河的保守估計。 

 “短時間內殺了這麼多人,煞氣如此之重,再升階也是有可能的。”鄭河又補充道。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 

 從鄭河的補充說明看來,這人雖說貪生怕死又心狠手辣,但性情謹慎、油滑,且還算識時務,認慫之後說話做事力圖周到,對厲鬼的特點也較瞭解,算是能力還不錯,難怪寶知縣出了這樣大的鬼禍,目前縣裡的情況還算穩定。 

 “若依你判斷,你覺得這厲鬼的等階達到多少了?”趙福生問。 

 鄭河那張青黃色的臉上罕見的露出躊躇之色,他不明白趙福生問這話的意圖。 

 但趙福生的話他也不敢不答,因此想了半天,才說道: 

 “如果是我的判斷,我覺得已經到禍階了。”說完,又連忙再次補充: 

 “不過這也只是我個人的判斷,準不準,還得大人之後拿捏。” 

 此人真是油滑。 

 鄭河說話滴水不漏,像是既不爭功,也不求過。 

 趙福生沉吟片刻,說道: 

 “你要這樣說,那我認為你確實猜錯了。” 

 厲鬼靠殺人晉階,法則使用過多確實有升階的可能,但如果這世間的鬼物升階都這樣厲害迅速,那麼這個世間早沒有人類立足之地了。 

 她搖了搖頭: 

 “厲鬼確實曾晉階,但我認為只是晉階到煞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