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紙鳶借勢,而一朝當空



            「想邀任大人坐坐,實屬不易,在下還以為是近來疏於同任大人往來,心懷芥蒂有意怪罪在下,故遲遲不肯應邀。」

青泥口府衙院內天井處,雪光映燈籠,早是有侍女紛列兩旁,手擎羅傘遮擋綿延不停小雪,頗為乖巧立在兩人身後,時常添茶奉水,撥弄火盆。

官衙古樸大氣,而進官衙其中,另有這麼一座四四方方,由四座小樓圍成的別院,其中乃是口古井,四面通風甚好,唯坐於四方小樓正當中觀雪,最為風雅,雖同樣在北境不常見,可時來夏雨冬雪,乍見之下,頓感八方靜謐,而無論風勢如何皆會遭這四座排布很是緊密精巧的小樓遮住,雨絲密幕直上直下,碎雪鵝毛悠悠而墜,最是靜謐幽深,有別於那等人聲鼎沸,眾生喧囂。

即使是任輕乾這等在朝堂頂頂繁華地做過多年顯官,熟稔人情往來或是那等賓朋同僚熱紛紛匯聚的好世景,可對於此地,依舊是情有獨鍾,曾言說是整座官衙,福源最是綿長之地,當屬這四座精巧小樓,而每逢閒暇,去得最多之地,同樣是這座四面密不透風的小樓臺以內,無需什麼家丁侍女跟從,孤身在此飲茶暖酒,反而更覺心思通常澄明。

「相比於愚兄這般閒職,更忙的還屬是你這位整座關外名氣最大的青軒樓主人,所以還真不是咱心懷芥蒂,而是去往你那走動,實在不甚方便,眼瞅年關將近,皇城裡頭有些見不得光鼠輩,同樣開始磨洗爪牙,伺機而動,生怕逮不到旁人把柄,不好交差,真要是我這統轄關外事宜的微末小官,遭人瞧見什麼疏於政事,流連青軒樓,還不得捅到金鑾宮內去。」

話雖是接得甚是自如,不過眼前棋盤之內的走勢,卻分明是執黑子先行的任輕乾佔劣,反觀對坐那位一襲黑裳滿面悠然的樓主,白棋漫山遍野,草木皆兵,眼下欲要扭轉場面,怕是再請來幾位縱橫道內老手,照舊是應接不得。

任輕乾不精於棋道,這些年來無論是官衙其中的官吏,還是時常前來走動的青泥口勢大財深者,都知曉一二,這位體態略見寬胖,關外事宜一手掌之的大員,最是不長於棋道之間的算力,常有前後不能相顧,屢見敗招,因此也無多少人同任輕乾憑棋盤之事取樂,更不會有那等棋力原本高深,卻刻意讓棋之人,同其對局。道理則是容易,任輕乾自個兒行棋奇差,可每逢旁人讓棋,都能瞧得一清二楚,甚是古怪。

而像青軒樓主這般不留情面,出手皆是大開大合攻伐手段,同任輕乾對局的,也唯有這麼一位膽大包天。

雖說任輕乾不精此道,然而府上家丁侍女,卻大多是有些棋盤此間的功底,連兩人身側擎傘侍女,偷眼望去,都覺眼下局勢實在是過於慘不忍睹了些,天曉得為何這位分明布衣白身的酒樓主人,偏偏敢行旁人不敢行之事,棋盤之內竟是半點也不留手,以至於眼下兵敗如山倒,瞧來便是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