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抱刀而遊

  “一壺烈酒,無需多上乘,菜式隨意擺些即可,既是此地這等時辰生意都極好,定然是手藝不差,隨意上些拿手的即可,酒要烈,不勞煩溫酒,飲著無甚滋味。”康宗和隨意挑了處地界落座,距離火盆不遠,才吩咐罷小二,就發覺距離炭火最近處,有位滿臉疲態,甚至眼尾猩紅的落魄人,正半趴到桌案處,眼前酒水連碰都未碰,隨意穿了身相當舊的長衫,兩眼半眯半睡,顯得相當古怪。

  “兄臺眉宇間有鬱氣,可否容在下拼上一拼,用些酒菜?"

  仍是趴到桌案處的男子狐疑抬頭,卻是見眼前多出位眉目很是中正俊秀的華服公子來,還當自個兒是不曾睡醒,不過再仔細一打量,就又將頭側到一旁去,很是不耐煩擺擺手,“酒館又不是老子開的,兄臺請便即可,莫要攪我安眠,本就沒什麼興致,遇上比我模樣好看的,更沒心思搭理。”

  話不見得有多客氣,然而康宗和卻是笑笑,顯然並不覺得眼前這位半醉半醒的男子,乃是什麼胡攪蠻纏的荒唐人,於是將刀放到桌案邊,靜候小二將菜式取來。酒館門窗閉緊,最是暖和,除非是有人出入,否則無多少冷風滲入,反倒是因為兩三枚燒得極旺盛的火盆,使得酒館其中甚是暖意十足,其中更是有幾位漢子舉杯盞共飲,樓上更是喧囂熱鬧,愣是在這等寒冬時節,小二額頭見汗,雖說是酒館其中擺設都已是上了年歲,佈局更顯不出什麼精妙,僅是簡單設有兩枚布簾,一者隔開庖廚,二者隔開過道,經年累月之下,早就瞧不出什麼底色,而這樣的小鋪面,卻是甚得康宗和的心意。

  既是這位男子事先言說過,康宗和也就不再自討無趣,反而是垂下眼來,細細想起前些時日,守北路壁壘的青面鬼與羅剎鬼說辭,兩人曾言說過,這整座正帳王庭,好像在取得淥州壁壘過後,便是鬆懈下來,起初溫瑜還時常有遣兵馬外出的舉動,到頭來已是少有此舉,反而是憑著這麼一座壁壘,同胥孟府兵馬遙想對望,直至如今,既不曾收復失地,也未曾將兵馬擴張到相當駭人的數目,即使是有眼下的軍屯一事,恐怕軍心不穩,已是成定局。

  可在康宗和這一路看來,斷然不是兩人口中所說那般,這手軍屯軍牧制,施展得極其高明,無非是有三。其一是休養生息,能安穩民心,大元這場堪稱可入史冊,令無數修史之人抓心撓肝琢磨,著筆墨甚多的這場叛亂,蛟龍吸水,近乎是將王庭與胥孟府治下的大元抽得近乎乾涸,倘若是再興兵而起,沒準會徒生事端,哪怕現如今百姓都是頗有微詞,不過這麼一手軍屯軍牧施展開來,卻是能平緩軍心民心。

  二來便是有糧,軍屯軍牧,顯然並非是只在原有田壟處,而是在一手操持下,另開新田,再尋牧場,倘若是來唸風調雨順,淥州壁壘以西,怕是要比往日多出不少良田,而糧米自當是足數,相比於胥孟府兵馬不習耕種一事,再者往往皆是零碎平原,當然是比不得淥州這片相當平坦適宜耕種開墾的寶地,大抵許多人都未曾想到,淥州被王庭收復,不單單是失卻了步步緊逼姑州的地利,也不單單是拱手將易守難攻最是險要的淥州壁壘拱手相讓,現如今連糧米田產,估計都要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