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九百七十三章 此山是我開

 
“用刀快,就需絕情斷念,袖手旁觀旁人悽苦?”劉澹怒極反笑,雙刀又向身前雲仲貼近一分,分明是不願聽雲仲這番說辭。

 
“救這一家,尚有萬千人要救,自以為行事大善,卻是有礙公道二字,除非憑你一己之力可使蒼生皆得助力,不然這等小善雖為,卻亦是失了公道。人心玄妙,古早前有人相助村鎮當中兩家窮苦人,拱手送與重金隨後離去,而十年期滿重臨故地,卻發覺其中一家露財,遭鄰里沆瀣一氣害死其全家老幼,吞其錢財,待到那位樂善好施者再度前來時,已是從窮鄉僻壤舉家遷往百里外大城中,聽聞還出了幾個讀書人,偶得機緣登堂入室,討得小吏官職。”

 
“另外一戶人家則是憑無端得來的錢財,分而用之,憑奇低微的價錢購置田產,竟是逐步將周遭貧瘠田地收歸囊中,又耗銀錢請田產舊主耕種,開闢肥田,不出幾載就將原本所耗的銀錢再度賺回,反倒是起初賣田地的那些位,世代只得替此戶人家賣力,而所得甚微。原本同鄉後人,既不得空隙學來餬口本領,落得個世代為奴的下場,那倒要問問兄臺,助人究竟是大善,還是大惡

 
?旁人田地為風雨所毀,而僅此一家得益,不正是同那位仗義出手的善人,所做並無差別?”

 
劉澹分明不願聽此人詭辯,正欲撥韁繩去往田壟,但見雲仲運左掌向田壟略微一拂,再回頭時,卻見周遭風雨霧氣仍舊密佈,唯有那處田壟之中,也無狂風也無細雨,霎時間使得正立身在田壟當中的幾戶人家有些晃神,怔怔站到原地,遭打溼的髮尾連珠似落下雨水來,半晌都不曉得眼前景象是如何一回事,似是有垂雲手落地,遮攔住外頭無窮無盡風雨,獨獨把這片田地擷取到掌心處。

 
然而云仲的神情,竟是頗有兩分怨怒,奮力抬右手壓下左臂,神情陰沉不已。

 
幸虧是劉澹此人粗枝大葉,瞥過兩眼神色有異的雲仲,很是促狹嘖嘖兩聲,“我當是何用意,原來是為顯露那點陣法修為,雖裝腔作勢使高手架勢,但瞧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勉強稱一句高手,咱這點氣量還是有,回頭待到哪日有閒暇,甭忘教我兩招,不需多高明,只需能唬人就行。”

 
轉過臉去,劉澹神情則是一覽無餘,麵皮同樣是陰沉如水。

 
如是說雲仲起初僅是麵皮冷清,性情淡漠些,而方才一席話與舉動,則已將其心念與立足地表露無疑,不論如何說服自身,都難以認同這番強詞奪理說法。或許那位在客棧裡坐沒坐相,飲酒時滿臉欣喜的劍客,不會有這等舉動。

 
一場風

 
雨霧氣聯袂而來,卻也使得淥州外一隊行人因此受難。

 
這隊行人自白樓州西北而來,淥州戰事初窺明朗時,這一行百來人馬就從白樓州登程上路,徑直朝地處白樓州西南處的淥州而去,並未攜輜重貨品,僅是隨行有數頭馱馬,馬背處繫著零星包裹,沿途添置乾糧,遇山泉憑水囊接水,遇雞兔麋鹿獵而烹之,竟就是憑一身輕裝,打狼煙尚未盡數散去的白樓州與流姑二州途徑,沿途跋山而涉水,高崖陡峭,涉水登舟,竟還真是走到距淥州尚不算遠的地界,可惜卻遭這陣突如其來的風雨天攔擋,遲遲不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