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七百七十九章 尾火虎




  這惡虎皮毛尚算鮮活,但瞧來並無甚生機可言,比尋常山林虎身形粗壯不止半點,如今踩雪揚起萬點銀光,撲殺時倒是聲勢不淺,瞬息就至身前,而後遭雲仲抬手震掌拍爛頭顱,半點菸火氣也無,如是夏夜時節飛扇撲流螢,煞是輕快。不過本來應當快意的赤龍探出身來,在那頭死虎周遭盤旋一週,很是厭棄又挪回身形,趴到雲仲肩頭,顯然無丁點興致,於是雲仲上前蹲下,仔細觀瞧那頭死虎屍首,發覺死虎頭顱處半點血汙也無,反倒當中除卻兩三枚掛血符紙之外,尚有數條鐵索撐起渾身經絡大骨,再端詳端詳方才虎尾輕掃時節,在巷子一側石牆處劃出條極深的溝壑,當下就是挑眉。



  本就是死物,何來這般力道,而這頭惡虎尚能遁去身形,奔走撲殺時很是自如,全然無甚滯澀,非但不似是心智受蠱,舉動之間甚有講究,若非是遇上如今的雲仲,當真算不得好對付。



  夏松江湖,能人亦不見得少,不論是先前全身而退避過一拳的神通路數,還是眼下這等生生將一頭山中虎掏空血肉,使符紙與甚妙機關構造重新填起頭力有千鈞猛虎的本事,自出南公山以來,算是頭一回親眼得見,而這滿城之中尚不知還有多少處神祠深堂裡有虎豹隱匿蹤跡身形,有朝一日盡出時節,即使仍能應對,大抵照舊要好生費陣工夫。不過近來還並不算全無所得,灰袍當中有枚殘破布帛,上頭隻字片語曾提及,此城中有乞丐,冬不憑衣遮體,夏不借蔭乘涼,境界通玄,必當竭力誅殺。所以雲仲逐步尋去,還真是察覺到那位無論春夏都憑草蓆取暖的乞丐,只是瞧後者如今神志不清,行事荒唐放蕩,本欲尋三兩幫手,此時已然絕了多半心思。



  江河無激流,水深才過雙膝,如是照舊溺水,多半隻是此人一心尋死,伸援手照舊無功而返。



  而正思量功夫,整條巷子四周連同兩側石牆上,風吹日曬斑駁牆頭,不知何時已是湧來成群走獸飛禽。



  林中虎山中狼,窟中熊羆野地蟒,更有狐牛鷹犬紛紛而來,盡落於巷子周遭,高低錯落身形各不相同,可皆無甚生機可言,飛雪初散高星如雨,夜色裡瘮人魂魄,還未待到赤龍迴轉時候,一時齊動,朝立身巷子之中的雲仲撲殺而來。



  小室山城裡有灰袍之人,城中人大抵瞧來此人面皮很是生疏,不曉得又是從哪處江湖之中而來,但身形的確不似習武之人,故而在城中隨意走動,並不惹眼,步態沉穩經數條大小街道神祠,繞行到一處酒樓之前,推開破敗神祠前門,安安穩穩盤膝坐在早已蛛網密佈的神祠堂前,伸出雙手朝神祠前兩頭石獅點過數指,唸唸有詞把兩枚符籙拍到石獅額頭,淺笑兩聲,隨後又盤坐不動。但灰袍人不動,





  身後兩尊石獅卻是震顫,而後從本來立身的白石座處跳將下來,搖晃兩回頭顱,徑直闖入酒樓裡。



  酒樓最高處坐著位渾身乞丐行頭的男子,正閉目聽曲,或許還真是由奢入儉難,已在城中吃過多年的苦,此番好容易有個肯收留自個兒且很是瞧來富貴風雅的酒樓,即使男子早已習慣枕草蓆入眠,每日逗留的時辰也越發長起來,只不過聽曲的時候,臉上依舊無甚神情,更談不上滿意二字,自顧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