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七百五十一章 夜夢驚殘




    比起當初斗大河當中的妖物,這雨流更是重逾千鈞,儘管是臃腫使盡渾身解數抵擋,到頭來那等已能使得人間傾覆倒轉,摧垮山嶽撞塌浮屠的洶湧雨流,當中傳來的磅礴兇狂力道,仍舊是壓得雲仲抬頭不能,只得是憑雙足運起渾身內氣,化出無數劍氣相迎,身形卻也是一分分矮將下去。



    但也正是這般時節,雲仲周身平滑雨流當中,卻是遊動出些許景象來。



    一位頭戴高冠身形極高的瘦弱書生,一襲白衣立身深峽以頂,雙手叩指,落下無窮大陣來,紛紛壓往身前兵甲處,當即便是血水殘骨四濺,可瞧其雙掌已是微顫,分明已是強弩之末,深峽之下不知已是有多少屍首,峽外尚不曉得有多少來敵,大陣縱使是威勢天下罕有,此刻也是搖搖欲落,且天外尚湧來無數箭雨,仿若濃霧沉沉,而書生已再無後繼之力,到頭來收回兩掌,卻是不見甚畏色,只是滿臉歉意。



    身後山岩近乎數里皆是密密匝匝箭羽,唯獨書生身後,除卻染得數重嫣紅之外,乾淨如初。



    景象再變,有位一身玄色道袍的矮胖道人,面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皮青紫,叫人挑斷手足筋,癱坐到金鑾殿中,張口的時節已是瞧不清言語,到頭來合上兩眼,土龍翻滾,竟是令那座金鑾殿連同整座巨城一併陷入地裡,煙塵久久不曾散,地陷千丈,再無人蹤。



    還有位青衣的劍客,被高天之上數道人影團團圍住,各遞神通,將那劍客賴以成名的兩柄飛劍盡數打得崩碎,青衣血染,直直墜到一處深不見底坑洞之中,可那位麵皮已是枯瘦鬢髮皆白的劍客,卻是朝雲仲方向看過一眼,落入深谷之中,再也不曾有丁點動靜。



    更是有許多雲仲看來極熟悉的麵皮,北煙澤之中劍術最精的劍客,一身粉襦裙騎黑獍的女子,渾身筋肉虯結已是攢下鬍鬚,橫槍立馬的漢子,身死在萬妖大潮中,或是身死於周遭高手圍攻之下,亦或是為亂軍生生踏成血肉。



    甚至在景緻更迭時節,被滔天雨水壓得動彈不得的雲仲,還瞧見過顏賈清身形,閻寺關蹤跡,乃至於那位老樵夫老道人連同欽水鎮那位水君身形,尚有身在虛境當中不知活過多少年月的四君身影,皆在其中,無一不是死狀極悽慘,身死道消,連屍首亦未必能留。



    而最是令雲仲險些瞪裂兩眼胸中怒意壓制不得的,還是這些景緻極真切,好似是一幕幕皆為往事故事,印到腦中那般,欲要運劍氣斬盡眼前景緻,卻是無暇顧及,上頭流水愈沉,衝勁愈猛,壓的雲仲饒是抬頭也需耗費去無窮力道,如今已是近乎被這雨流壓垮,只能使雙臂強行撐起,雙膝撐住長橋,已是隱生裂痕,血水很快湧出,卻又很快被雨水衝得乾淨。



    南公山今日無雨,山間亦有風,比不得往日那般暑氣深重。



    吳霜昨日飲酒也是盡興,大概便是門中老三回山,老四將經絡丹田修補齊備,且順帶悟出有一手堪稱高明的神意,故而生生將顏賈清李扶安兩人生灌得不省人事,才是盡興而歸。不曾酣睡,運氣調息許久,既見天邊發白醉意盡解,才是由打正殿走出,很是覺今日天景不賴,又因閒暇無事,憑山間這幾人酒量,除卻雲仲一人酒量極高,其餘幾人估摸正午時節也未必能勉強爬下床榻,於是煮起一壺上好茶湯,于山巔舒坦飲過數回茶湯,權當消去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