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五百九十一章 讓子(第二更)

    凌滕器所探查出的那位隱匿功夫相當高明的官家來人,並未曾久留,而是先於凌滕器雲仲兩人一步撤出這座算不得村落的村落,饒是雲仲向來眼力見奇佳,終究也是不曾找尋到那人身形,便自是知曉此人的能耐的確是不低,起碼隱匿身形一術上頭,實在難逢敵手。



    而老者卻是對此頗有些嗤之以鼻,言說多半是那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做得過於多了些,才練得出如此謹小慎微,藏頭縮頸的下作本事,瞧著唬人,擱到高手眼裡,無異於跳梁舉動,登不得檯面,且是十足不上講究。雲仲問詢時節,凌滕器卻只是簡略說了句,那人一身紅衣,除卻猙衣使之外,還能有哪位紅衣的江湖人,能心甘情願受奇策府管轄,聽憑調遣,為人爪牙。



    雲仲倒是向來不曾見著多半身在皇城的猙衣使,不過是與鐵中塘閒談時節,曾經聽過隻言片語,大員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者,大多是由一身火紅繡猙的猙衣使出手緝拿,且多半抄家或是就地梟首這等沾染血光的營生,都是交與猙衣使,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可萬一到聖上諭旨遞出的時節,沒準平日裡量衣裁布,或是肩挑三輛箱櫃的貨郎,都是換上身猙獰紅衣,出時皇城震動,風浪大作,使得許多大員聞聽猙衣使三字時節,皆是心頭惴惴,乃至每逢見紅衣時,都是心膽欲裂。



    不過凌滕器眼下神情,卻是分明相當瞧不起猙衣使這門行當,嗤之以鼻,相當不待見,言說這等髒活兒與傷人性命的差事,即便月俸可領千兩銀,過後也不過是惹人厭棄,當面恭敬惶恐,背後受唾罵的主兒,天曉得如今頤章這位權帝究竟是為何偏偏要將這等見不得光的職位宣揚得天下皆知。



    “不知當今聖上年紀正好時,可曾將事關猙衣使的消息散佈如此之廣?”回凌字樓時,少年將胯下夯貨鬃毛當中的雜草拍打幹淨,卻是無端同前頭的凌滕器問起。離南公山時,吳霜特地囑咐雲仲將這頭毛色雜亂的夯貨一併帶去京城,江湖中人無馬匹可乘,終究是如斷一臂,何況這夯貨雖說是相當難伺候,終歸是腳力不俗,連溫瑜那頭黑獍,撇開品相毛色,單論腳力快慢,都未必能壓住這頭古怪劣馬;再者與少年出江湖數度,這頭雜毛夯貨亦是與雲仲已是甚為相熟,舉動略微收斂些,亦不失為一份助力。



    甭管雲仲覺得自個兒經脈盡廢,頗有些愧對自家師父費心教導,可吳霜虛神仍舊是淡然,出南公山時,親自相送三十里山路,直到少年行禮再行禮,才勉強肯止住腳步,拍拍少年頭頂笑言。



    再過兩載,大抵就要比師父高上半頭嘍。



    凌滕器聞言過後遲疑片刻,終究是搖頭苦笑,“你小子看事倒也通透,猙衣使本就是令頤章中人胸中生出怖懼的職守,給頤章當中的高門大員提個醒,殺雞儆猴,此等舉動本就是明擺著告訴那些位恃功傲物,仗著家世權柄行事越發無忌的臣子一聲,權帝雖說年事已高,平日裡瞧著平添兩三分和善氣,但天子終究是天子,何況當年也算是上馬可開重弓,落座可震天下的權帝,倘若是動起雷霆手段,甭管官位高低,靠山大小,或是身後立身世家,皆是不可逾越法度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