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四百六十七章 聲聲慢,撼庭秋

    白葫門今日,山門之外突兀多出六七人叩門,雖說才不過日頭初生時節,好在老僕年事已高,並無貪眠習慣,這才將那六七人迎到院落當中,頗有些狐疑,“幾位外出雲遊江湖,本就是門主安排,早已有云,一年半載之間莫要回山,幾位怎的在這等時節自行回山?”



    幾人互相瞥過一眼,皆是苦笑不已,為首一人而立上下年紀,著一襲皂袍,背劍兩柄,聽聞老僕出言,無奈擺手答道,“眼下情形,褚老就莫要替師父掩飾了,眼見得馬幫勢大,師父卻是廣開山門收徒,其意分明是要與那馬幫爭上一爭,我等幾人雖未在山中,可如此多年根基落在鳳遊郡,各自有眼線查探風聲,山中事若是都交與師父去做,我等這些做徒弟的,又何來臉面在江湖中逍遙自在,不顧自家門派。”



    眾人亦是隨言附和,其中有位面膛如墨的巨漢更是開口,聲如悶雷,“我說褚老,我等這些徒兒,大抵都是您老眼瞧著長起來的,未免忒見外了些,師父不願同我等知會一聲,您老怎也言辭閃爍,門內遇事,豈能憑師父一人之力與那賊馬幫抗衡,幸虧眼線來報,不然我等幾人身負不忠名聲,這罪過還要輪到您老來背。”



    “褚老不過是奉我之命辦事罷了,何來背罪一說。”正堂中走出位白髮男子,徑自走上前來,衝那黝黑巨漢腦門上敲過一指,麵皮難得有笑意浮現,“公苞這脾氣,經良久遠遊,仍舊是如此,憋不得半點氣話,如此日後怎能開山立門,又怎能摸著武道山巔。”



    黑漢捱過一指,連忙行禮,見葉翟不曾有慍怒之意,旋即便是嘿嘿笑道,“師父,咱今日可不比往常,眼見得幾位師兄都已取了宗師頭銜,徒兒這半步宗師,如何都顯得差勁許多,前兩月便在頤章多處走上了一造,順手還換了枚牌子,交與師父瞧瞧。”



    旋即黑漢便拽下後腰一對短戟,四處摸索一番,才好容易由打腰間摸出塊滾金玉牌,雙掌心碰著遞到葉翟面前,憨厚笑道,“白葫門弟子,如今已盡數躋身宗師境,得了這枚宗師腰牌,日後山下事,不妨令我等先做。”



    葉翟不語,只拿起腰牌來,仔細端詳一陣。



    腰牌入手奇沉,乃是以整玉雕琢,且不去說玉品相如何非凡,單是雕工便足令朽木生金,再添外沿滾金,通體上下,富貴難言;巴掌大小腰牌,僅是細微鏤空處便足有十幾處,對日而窺,細碎微光由孔而過,更添幾分剔透通明。



    其中除卻公苞兩枚小字落在右下之外,當中三字燕山亭,金鉤銀劃,氣勢非凡。



    頤章凡入宗師境者,常以詩詞小令引為名號,出門在外時節,尚無需報上真名,只需念出三字詞牌,旁人便知其乃是攜有宗師頭銜的能人,即便是劫道剪徑的大賊,亦是不敢輕易出手。



    “這頭銜名倒是古怪,”葉翟將那方腰牌遞還與徒兒,挑眉笑道,“燕山亭位處頤章東境關外,昔年大齊崩解之時,有王侯受事牽連,不得已遠走他鄉,於燕山亭賦詞一曲,便自行離去,不知其終,詞文哀轉久絕,聞者無不傷懷,被說成是去國離鄉名篇,為何偏偏將這詞牌冠在你小子頭上,倒也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