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 80 章


其他朝廷官員也是這麼認為的,這個節骨眼襄王回來做什麼?




然而當襄王站在金鑾殿上提出欲代父親征時,所有人驚訝卻又奇異地沒反對。




原因無他。




驚訝是因為襄王此舉有爭儲之嫌,這舉動不符合他低調無爭的人設。而沒人反對,是因為大家都清楚,這次掛帥徵遼沒人比他更合適。




襄王處事沉穩,少時就曾上過戰場且表現不俗。在眾多皇子中軍事謀略才能突出,堪當大任。




就連二皇子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面色陰沉如水。




“這時候,他來湊什麼熱鬧?”書房裡,一位幕僚道。




“莫不是也想趁機爭權?”有人不解:“可他也來得太晚了,東京城已經無他立足之地。”




襄王這些年在封地不問朝堂之事,放眼望去,朝堂勢力該瓜分的早瓜分完了,他連口湯渣都不剩,拿什麼爭?




況且,二皇子外家勢力以及聖寵哪一樣都比他強,這位襄王根本算不上對手。




“但他既然來了,始終對我們是個威脅,得想法子。”




另一人道:“我看,我們不必太過驚慌,眼下,比起襄王,更該防的是祁貴妃。”




“祁貴妃野心勃勃,近日頻頻與太子黨走得近,估計是想招攬這批人。”




“祁貴妃可不能小覷啊,她在宮中頗得聖心,身後又有國公府做靠山。另外,還有刑獄司的那位,他可是天子近臣,在皇上面前一句話頂我們十句。不得不防!”




另一人道:“祁貴妃固然要防,但襄王也不能掉以輕心。依我看,先派人暗中觀察襄王動靜,而祁貴妃那邊照舊打壓。”




說到這,有人看向末端一直安靜坐著的人。




杜文卿低頭傾聽,並未說話,察覺有人看過來,他也無其他動作。




二皇子也看過去,想到什麼,開口問:“上次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




上次二皇子交代杜文卿去查太子暗中還有哪些黨羽,這事已過去多日。




杜文卿忙從袖中掏出個名冊來,然後雙手呈過去。




“殿下,這是下官查到的名單。”杜文卿說:“原是想議完事就呈給殿下。”




二皇子瞥了眼杜文卿,暗暗遺憾,這杜文卿若不是觸了他底線,留在身邊絕對算得上是個得力臂膀。




可惜了........




“做得不錯!”他說:“短短時日就查到這麼多,看來你頗有手段。”




杜文卿謙卑躬身。




“退下吧。”




“是。”杜文卿坐回原位。




沒多久,一行人商量結束,眾人送二皇子離去後陸續出門。




杜文卿起身,依舊站在最末端,恭敬地送各位大人先走。




忠勇侯正欲過去與他說兩句話,這時候有人低嗤出聲。




“原先就是條狗何必可憐他?”




“以前投靠季大人上位入了翰林院,現在又來投靠殿下。要不是他對殿下還有點用,你以為他能在這與我們平起平坐?”




“果然是條會搖尾乞憐的狗!”




話說完,那人抬腳出門。




杜文卿安靜地聽,彷彿旁人說的不是自己般,面上毫無波瀾。




他轉身收拾東西,這時,肩膀被人拍了拍。




扭頭看去,是忠勇侯。




“不必搭理。”忠勇侯道:“這些人踩高捧低,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杜文卿作揖:“多謝侯爺寬慰。”




“這次的事你辦得不錯。”他道:“好好幹!將來殿下用你的地方還有更多。”




“是。多謝侯爺提點!”




忠勇侯說完,也出了屋子,剩下杜文卿是最後一個走的。




他並無進出王府大門的資格,每回只能走角門。這次也一樣,自覺地沿著迴廊往東角門去。




只是在經過一座偏僻小院時,聽見一牆之隔的談話,他腳步緩慢下來。




“殿下才起怎麼又回去歇息了?似乎近日變得格外容易犯困呢。”




“是啊,我這還等著給殿下量身做衣呢,看來得等上一會了。”




“一會哪行?你沒聽說那位靈兒L姑娘進去服侍了嗎?沒個半天恐怕不行。”




什麼事沒個半天,兩人心知肚明。




靈兒L姑娘進去還能服侍什麼?自從這個靈兒L姑娘入府,殿下整夜寵愛到三更方歇。也不知這靈兒L姑娘使的什麼手段,以前殿下還只是夜裡寵幸,可如今像是越發離不開了似的,連白日午歇也將人喊去服侍。




這不,殿下才議事回房,靈兒L姑娘就端著點心進去了。




“唉,你說莫不是精血虧損過多,容易虛啊?”




“你這個小蹄子!居然敢說這話!”




“怕什麼,現在後院又沒主子,大傢俬底下都跑去賭錢了,冷清得很。”




“誰知虧不虧,反正那靈姑娘整日給殿下滋補,都是金貴之物哪能虧了去。”




“也是。”




聽到這,杜文卿不動聲色看了看四周,然後繼續抬腳往東角門而去。




...




襄王回京,不只二皇子一派暗中查探,連太子黨,以及皇上也在紛紛側目。




然而,皇上這邊得到的消息卻是這樣的。




“皇上,”派去打探的人回來稟報:“襄王殿下一直在府中並未出門。”




“沒出門?可有見過其他人?”




“也並未見其他人。襄王殿下在府上看




書撫琴(),得閒了還會去演武場跟侍衛們比試。再有閒餘(),便收集京城各米鋪的米糧。”




“他收集米糧做什麼?”




“似是要對比哪裡生產的糧更好,然後加以研究推廣。”




皇上若有所思點頭。




太監總管魏德忠聽了,笑著說了句:“這襄王人來了京城,心還在封地。”




皇上道:“論做事,這老三確實是個踏實的。只是........”




魏德忠並未接話,踏實是踏實,本事也不差,但儲君立嫡立長,而襄王哪一樣都沒佔。




不過單看皇上今日對襄王的態度,應該是滿意的。




果然,沒兩日,皇上在早朝時下旨封襄王為兵馬大元帥,領二十萬禁軍出發易州徵遼。




此聖旨一出,朝堂上宛若石落水底,再無爭論。




...




有些事情的發生總是令人意想不到又意外合理。




襄王一個遠離朝堂的人回京,領命成了這次徵遼的元帥,竟是讓暗流湧動的京城莫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