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子彈 作品

第一百七十二章。眾人計長。

  在楊德政的計劃裡,勝州也是一個必爭的地方。按照楊德政原先的謀劃,他準備徐徐圖謀勝州。如今可以藉機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勝州,這再好不過了。一旦拿下的勝州,並且在勝州邊境快速的築起類似雁門關的城牆,那就能把遼軍擋在勝州外。

  勝州也就穩妥的落到了楊家的手裡。楊德政當即拍板道:“就這麼辦。”之前他也是一葉障目,如今被陳耀點醒,楊德政一下子視野就變的開闊了。楊德政辦事不是一個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決定了奇襲勝州,那就快速的行動。楊德政寫了一封書信,讓人帶去交給了楊貴。自己帶著三萬人馬,晝夜不停的趕往了勝州。

  楊德政帶著人趕往勝州的時候。野乞幹泊匯聚了自己的六萬騎兵,趕到了豐州城。當他看到了城頭上掛著的兒子的人頭和郭達的軍旗以後,徹底的怒了。野乞幹泊雖然寵愛自己的小兒子,可是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大兒子。

  他一直把大兒子當成繼承人在培養,給予了太多的厚望。如今大兒子身死,對野乞幹泊的打擊很大。野乞幹泊到了豐州城以後,果斷的下達了攻城的命令。同時也下達了屠城的命令。六萬的騎兵和城內的兩萬遼軍,展開了持久了廝殺。他們任何一方,都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遠在代州邊界的老楊,一直持續的關注著豐州的戰鬥。

  楊延昭手癢癢的厲害,可他又不能出代州作戰,所以只能幹看著。自從楊琪送來了三個月的糧餉以後,楊延昭就再也不用對糧餉發愁了。他有充足的時間在這裡耗著。楊延昭無聊的在帳篷裡不斷的推演著西北的戰局。

  王貴手持著一封紅漆信件,匆匆的進入到了楊延昭的帳篷。“令公,有大少爺的消息。”楊延昭皺著眉頭沉聲道:“那個小子不會真的打豐州城了吧?”楊延昭這裡接到豐州的情報,往往比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楊延昭悄無聲息的屯兵在豐州城外。

  對於楊延昭攻打豐州城,老楊覺得沒什麼。可是楊延昭覺得,打下來未必能守住。楊延昭從楊德政分兵,再聚兵,圖謀豐州城的意圖看的很清楚。楊延昭可以推測出,楊德政並沒有算出郭達部的突然參與。也低估的郭達部的戰鬥力。所以楊德政很容易陷入到一個兩難的選擇前。

  可是不論他如何選擇,結果似乎都不太好。楊延昭覺得,楊德政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開了這個選擇。王貴近幾日一直在跟楊延昭推演戰局,所以他了解楊延昭心裡的想法。王貴遞上了紅漆信件,苦笑著搖頭道:“令公,您我都猜錯了。”

  “哦?”楊延昭接過了信件,打開一看,一臉目瞪口呆。“他去打勝州了?”王貴哭笑不得道:“據潛伏在復興軍中的探子回報,楊德政說他是去撿勝州,不是打勝州。”

  老楊拿著信,顫巍巍道:“去打勝州是一步妙棋,可是,可是,勝州是遼國的地盤。一旦他拿下了勝州,很容易挑起宋遼兩國的大戰。到時候遼人大舉南下,他如何收場?他當他是誰,他以為這西北是他家的?”王貴嘆氣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到如今,咱們還是想想怎麼收場吧?”老楊噗通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如何知道怎麼收場?”

  老楊一輩子也沒幹過這麼刺激的事兒。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癱坐了一會兒,楊延昭站起身道:“不行,老夫必須去阻止那個兔崽子。”王貴趕忙道:“萬萬不可。如今豐州大戰頻頻,令公您必須坐鎮代州。一旦您離了代州,敵人就趁機攻入代州,那可就完了。”

  楊延昭義憤填膺道:“老夫總不能看著那個小兔崽子闖禍吧?”王貴沉吟道:“為今之計,咱們也只能幹看著。不過,楊貴現在不是在豐州沿線嗎?令公何不去信給楊貴,讓他們勸勸大少爺。”楊延昭鄭重的點了點頭,道:“老夫這就寫信給楊貴。”

  正當楊延昭在寫信給楊貴的時候。楊德政已經率領人馬進入到了勝州。進入勝州以後,楊德政眉頭就皺起來了。豐州和勝州一水之隔,可是楊德政進入到了勝州以後,就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在豐州的漢人,過的雖然很差,可是勉強還能算是個人。可是進入到了勝州以後。

  所到之處看到的,簡直是駭人聽聞。勝州之內,處處漢兒皆為奴。楊德政衝進了一個村莊,殺死了裡面的遼人以後。解救出了上千被奴役的百姓。他們的目光很麻木,看到了楊德政的軍隊以後,眼中充滿了恐懼。特別是那些個女子們,看到楊德政的軍隊以後,有七八個當場被嚇暈了。

  楊德政淚流滿面,他低吼著吩咐陳耀,“打出楊字大旗。讓將士們告訴百姓們,我們來了。”楊德政純正的漢音,明顯的引起了百姓們當中一些老人的注意力。他們眼睛明顯開始發亮。有老人狀著膽子,問道:“可是我漢家將軍?”楊德政鄭重的喝道:“我便是漢家將軍,復興軍主將,楊德政。”

  “噗通~”老人們接二連三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們可來了!你們可來了!老漢我等了你們四十五年了。”“四十五年了!你們怎麼才來,怎麼才來?”“嗚嗚嗚……你們怎麼才來!”“……”

  一句‘你們怎麼才來’,問的楊德政這位的大才子,啞口無言。眼淚,止不住的就流淌了下來。是啊!距離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獻給契丹,已經過去六十五年了。人們提到這段歷史的時候,總是覺得屈辱,覺得不甘,覺得憤怒。可是,當楊德政踏上了這一片土地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屈辱、不是不甘、不是憤怒。

  更多的是一種愧疚。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愧疚。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被人囚禁了。而你總是在長吁短嘆、不甘心、覺得屈辱、憤怒。可是當你救出他的時候。你感覺到的只有愧疚。兄弟受委屈,你這位強壯的哥哥,不能幫他討回公道,怎能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