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酒 作品

第 37 章 揚了吧,都別活了

冰冷的空氣吸入鼻腔,李崇只覺得胸腔中都充滿了涼意,他緊緊攥住了手指,尷尬,難堪,一系列的情緒一切俱來,腦海中反覆咀嚼宋離的這句話:




“對陛下難免多些愛護之心,若引陛下誤會是臣的罪過。”




這麼長時間宋離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關心,都是出於託孤之臣對君主的愛護之心?那他這麼久一直在做什麼?在自作多情嗎?




他想冷笑都笑不出來,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不至於在這種事情面前失了體面,但是他也知道今晚恐怕是他最後一次在宋離面前提起感情的事了,他不想有遺憾。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想了想他們現在的處境和身份,他是皇帝,宋離是直廷司的督主,是個太監,他的顧慮自然要比自己要多,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的虛浮和顫抖:




“你是在顧忌我們的身份才這樣說的嗎?你應該知道正德帝愛上了他的帝師,一生沒有立皇后,更沒有後宮,我們的身份比起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李崇並不會一面喜歡著宋離,一面和他在一起一面迎娶皇后充盈後宮,這樣對誰都不公平,他想最大程度上打消宋離這樣的顧慮。




宋離看著眼前年輕的帝王,面容露出了幾分譏誚的諷意,這樣明顯的譏諷之色還是第一次毫不掩飾地展現在李崇的面前。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如同李崇每一次聽他說話時一樣,冷靜鎮定,永遠沒有失態的模樣:




“陛下,莫說是臣對陛下並沒有非分之想,便是有,陛下自認可比肩正德帝嗎?”




沒有絲毫的委婉,這樣的話就這樣明擺地鋪陳在了李崇的面前,明明白白的輕視,李崇就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震在那裡。




是,正德帝一己之力奪得帝位,在位三十多年間大梁國力鼎盛,萬國來朝,而他現在只是一個被首輔壓制,被太后鉗制,執掌朝堂還需要倚重直廷司的兒皇帝。




他一萬句我艹堵在了胸口,這局面難道是他造成的嗎?難道是他將牌打成這樣的嗎?




他周炔,21歲本科畢業,畢業第一年通過CpA六科專業階段考試,第二年通過綜合階段考試獲得CpA執業資格證書,同年裸考通過CtA,事務所三年,集團四年審計經驗,三十歲之前從審計總監升任集團副總。




他的前半生就算不能被嚴格意義稱為精英,但是履歷到哪裡也都算是光輝耀眼,他多年奮鬥眼看著已經到了集團副總的位置,有著無比光明的前途,卻陰差陽錯到了這個連奧迪A6都沒有的傻.逼年代,穿越也就算了,還是個傀儡皇帝天坑開局。




現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身份,在這個時代找到了一個喜歡的人,然後呢?喜歡的人嫌棄他的履歷...當然,或許履歷都沒那麼重要,他可能只是不喜歡他...李崇滿腔悲憤和難堪立在寒風中。




宋離將李崇眼神的變化都看在眼裡,但是卻沒有開口安慰一句,他什麼都可以縱容李崇,唯獨這件事兒不行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李崇的肩膀肌肉僵硬收緊?()?[(),對於情緒的掌控已經刻在了他的骨髓裡,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他緩緩舒緩放鬆渾身的肌肉,目光也已經變的平和安靜。不甘,難堪的情緒如潮水一樣在他的身上洶湧退去,他只淡淡說了一句:




“朕知道了。”




李崇這樣的變化倒是讓宋離抬了下眼。




李崇向下看了一眼依舊熱鬧的人潮緩緩開口:




“燈會結束了,回宮吧。”




和來時不同,李崇和宋離沒有並肩而行,而是一前一後,李崇也就沒有看到身後那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還有兩次有些踉蹌的身形。




依舊是來時的轎輦,只是這一次君臣二人分轎而坐,宋離如從前送李崇回宮一樣,直到轎輦入了宮門才離去。




入了宮門之後李崇便叫停了轎輦:




“朕想走回去,留一人掌燈,其他人都退下吧。”




張衝自然是親自為他掌燈,今晚他一直跟著李崇,眼看著上城樓之前兩人之間的氣氛還非常好,但是下了城樓就一前一後一句話都不說了,李崇的情緒也很顯然有些不對,這也沒一會兒功夫吧?怎麼就這樣了?




李崇看著眼前一片一片看不到頭的宮殿,半晌忽然笑了出來,周炔你腦子到這裡就萎縮了嗎?男人沒事業就是要叫人瞧不起的,這個道理古今通用,不過還是好難受啊,他不光沒被瞧得起,還沒被喜歡。




藍頂的轎子停在了宋離的院子門口,宋才剛到門口就聽到了轎內劇烈的咳嗽聲,他立刻推開了轎門:




“督主?”




宋離的臉色慘白一片,身上忽冷忽熱,他的手搭在了宋才的手臂上,踏出轎門的時候眼前的黑暗再次來臨,比放才好的一點就是眼前是他自己的院子,恐懼驚慌遠沒有在人潮中那麼大。




他站著不動緩了片刻,終於眼前再一次漸漸浮現出了光影,他這才抬步進了院子,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讓顧太醫來一趟。”




宋才愣了一下,隨即心便一沉,宋離若不是毒發的十分厲害都不會輕易叫顧亭。




半個時辰後,宋離房間的內室,他已經沐浴完換了睡覺的寢衣,一身白色的中衣靠在床頭,細瘦的手腕搭放在脈枕上,宋才一臉緊張地站在一旁,顧亭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督主是已經出現了暫時失明的情況了是嗎?”




宋離總是用玉簪束著的頭髮散了下來,臉色疲憊倦怠,眉眼間濃重的倦色遮掩不住,沒有了繁複的錦衣,白色的中衣在他的身上顯得分外寬大了一些,襯的他越發形銷骨立,聞言他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嗯,今日出現了兩次。”




顧亭再次詢問開口:




“兩次?多久恢復?”




“第一次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吧,第二次短一些。”




宋才的臉色已經凝重至極,目光看向了顧亭:




“顧太醫,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