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你就不想還王亭晚一個真相嗎?”徐昭昭端起眼前的咖啡,細品了一口(),還是說(),現在你心裡,程星比王亭晚更重要?”




姜瓷宜語氣冷冷的:“這與你無關。”




她很想還王亭晚真相,甚至在王亭晚去世之後,她給王亭晚做完屍檢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隔三差五就會在短暫的睡眠裡夢到她。




給熟人做屍檢這種事,很考驗人。




姜瓷宜盡力逼自己冷靜,但仍舊沒過得了心裡那關。




已經在解剖室身經百戰的她在給解剖完王亭晚之後,跑到衛生間裡吐得酸水都冒出來。




吐完就開始哭,從小聲啜泣再到咬唇嗚咽,眼淚都扎得她臉頰生疼。




那段日子姜瓷宜已不願回想,但如果讓她去拿這些事情去做交易,她是做不到的。




“程星就算和我離婚,還有蘇曼春。”姜瓷宜說:“你覺得自己比得過蘇曼春在她心中的地位?”




徐昭昭當下顧不得那麼多,就像是有一道聲音在跟她說——只要姜瓷宜消失,她就一定可以得到程星。




她要星姐像原來那樣。




蘇曼春在的時候,星姐從來都不會對她冷淡,還像現在這樣橫眉冷對。




只要姜瓷宜消失,一切都會好的。




她的事業,她的愛情,她的生活……




對,是這樣。




徐昭昭把一杯咖啡喝完,“這不用你管。我只跟你做這筆交易。”




“恕難從命。”姜瓷宜說完便操縱輪椅離開。




徐昭昭站起來追上去,“姜瓷宜!”




“嗯?”姜瓷宜慵懶地發出一個尾音,隨意又散漫,卻帶著難以接近的疏離。




江港的夜裡風很涼,尤其是在降溫之後,姜瓷宜下樓時並沒有穿外套,所以剛出咖啡館就冷得她瑟縮了一下,微眯起眼睛看向徐昭昭。




徐昭昭頓時就被刺激到,“為什麼你要一直跟我作對?”




她聲音並不小,幾l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姜瓷宜卻淡淡地提醒她:“你是個公眾人物,最近還有了那麼大的熱度,確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嗎?”




徐昭昭捏緊拳頭,站在原地不動。




姜瓷宜不疾不徐地說:“徐昭昭,如果我是你,現在我會拿著東西去找程子京交易。以程子京的能力,保住現在的你很容易。但你偏偏要為了程星來找我,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愛情……”




她頓了頓:“或者說程星真有那麼重要嗎?”




姜瓷宜不懂。




她話裡話外都提醒了徐昭昭。




但徐昭昭就像是著魔了一樣,非程星不要。




說她重事業,她也沒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說她重愛情,是不是還會跟程星作對。




最後落了個兩頭不討好的地步。




不過,她高中時似乎就這樣,一直都活得……擰巴。




這個詞用來形容徐昭昭,姜瓷宜覺得再




()合適不過。




終究認識一場,姜瓷宜是討厭她,卻不至於在她事業進入低谷期,全網嘲諷的局面下再去落井下石。




交易談不成,她也沒再停留,等待馬路對面亮起綠燈,姜瓷宜才隨著人潮走過去。




時不時會有人走得快,再回頭好奇地看她。




這種打量的目光,姜瓷宜已然習慣,偶爾還會回以禮貌的微笑。




倒是讓別人不好意思。




她沒看見的是,站在原地的徐昭昭眼中噙著淚,咬著下唇快要咬出血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彷彿要把她的後背穿出一個洞來。




等了會兒,她伸出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幾l下拿著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冷聲道:“動手。”




姜瓷宜抬手看了眼表,剛好提醒她完成了今日運動量。




說起來也是好笑,都沒有站起來運動過,就是操縱著輪椅走來走去,手錶卻會每天提醒她。




偶爾還會提醒她坐的時間太久,要起來活動一下。




姜瓷宜看見就無奈嘖一聲,自嘲地想,她也很想站起來活動一下。




自從車禍以後,以前不怎麼喜歡運動的她都期待去跑個八百米。




讀書時體測總覺得讓她跑八百米不如癱瘓得好,但真的坐了輪椅,卻又是另一番心境。




姜瓷宜胡思亂想地摁滅手錶,掐算著時間差不多,準備上樓拿個外套便在外邊等程星來接,結果她剛操縱著輪椅走進實驗室大樓,腦袋就被人從後邊敲了一下。




一悶棍打得她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就往前倒去。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接住了她,她眼皮耷拉幾l下,也只看見一個純黑色的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




再撐不住,直接暈過去。




-




姜瓷宜再醒來時在車上,跑車風馳電掣地行駛在漫無邊際的馬路上。




蔚藍色的海岸線蔓延到天邊,燈塔的光微弱昏黃,照著翻滾的海浪捲起細沙,看不見盡頭,胎噪聲大得她耳朵都有些不舒服。




但最不舒服的是她整個人都被綁在副駕駛上,雙手掙扎了兩下,手腕卻勒得很疼,而主駕坐著的是剛見過面的徐昭昭。




姜瓷宜見掙扎不開便不再動了,很平靜地環顧四周,想確定自己的方位。




但江港這樣的地方太多了,行駛一路都沒看見什麼標誌性的建築,難以判斷。




她也沒有先出聲跟徐昭昭說話,反倒平心靜氣地賞起景來。




徐昭昭最先耐不住性子,幾l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她:“你怎麼不說話?”




“讓我說什麼?”姜瓷宜反問。




“你認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嗎?”徐昭昭說。




姜瓷宜低頭看一眼,徐昭昭連她動不了的腿都綁好了,還挺周全。




“綁架?”姜瓷宜挑了下眉,“認清了。”




她語氣淡定得像是被綁架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徐昭昭一個急剎,車子停在路邊,姜




瓷宜的身體慣性往前俯衝了下,但得益於徐昭昭給她身上綁的繩子,沒有撞到額頭。




坐在主駕的徐昭昭倒是差點把腦袋磕在方向盤上,如此一來,徐昭昭更氣了。




“你不害怕?”徐昭昭瞪著她,“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殺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




“怕。”姜瓷宜平靜地說:“怕得要死。”




“那你為什麼不求我?”徐昭昭問。




“我求你,你就會放了我嗎?”




“看我心情。”




姜瓷宜盯著她看了會兒,車內的光很暗,只能看見徐昭昭那憔悴的眉眼,雖然打了很厚的粉底,卻還是遮不住濃黑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