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 67 章 第六十七時間

 周晉為連續幾天沒去學校,周宴禮給他打電話,他也只說臨時有點事,等處理好了就會過去。

 然後又給江會會發消息,讓她不用擔心。

 周宴禮莫名有點火大。

 怎麼著,他就不會擔心了?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眼裡只有老婆。

 不過也挺好,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他會照顧好江會會。

 但生氣是在所難免,二十年後他爸也這樣,一門心思沉浸在老婆的離世中,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兒子。

 起初他還以為是他爸不愛他,現在看來,愛還是愛的,只是和愛老婆相比,對兒子的那點愛多少就有點微不足道了。

 孫炬最近總往這邊跑,約周宴禮打籃球。

 周宴禮就問了他這事兒。

 孫炬手裡抱著籃球,從左手拋到右手,又從右手拋到左手。

 他身上有種貴公子氣質,但好在打籃球的時候沒什麼公子哥兒的架子。

 不然周宴禮才不屑於和他打。

 周晉為就是反面例子,他討厭這種有肢體接觸的運動。

 因為潔癖。

 江會會在旁邊收拾東西,周宴禮嘴裡塞了根棒棒糖,吊兒郎當地將書包往肩上一甩,又去拿江會會手裡的書包:“今天不打了,要回去背單詞。”

 孫炬這段時間和他混熟了,說話時也帶了些調侃:“不是吧,就那幾頁紙還沒背完呢。”

 周宴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這話我不愛聽,以後別說了。”

 孫炬點頭:“行,不說了。你們一個個的,周晉為在家出不來,你又得學習,就剩下我一個,無聊的要死。”

 他們的對話江會會素來不參與的,但這會兒捕捉到話裡的重點。

 ——周晉為。

 她抬起了頭。

 一同被勾起興趣的還有周宴禮,他將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周晉為?他怎麼了。”

 孫炬挑眉:“你不知道?他媽從帝都來了,他爸為了挑釁她,故意把小三和私生子帶回了家,現在家裡一團亂。”

 靠。

 周宴禮眉頭皺起來了。

 二戰都特麼沒這個亂。

 孫炬看熱鬧不嫌事大:“怎麼,要去看看?”

 不等周宴禮開口,江會會說:“不去了,畢竟是別人的家事。”

 她終於整理好,走過來輕輕搭著周宴禮的臂彎:“走吧。”

 周宴禮低頭,看了眼她放在自己臂彎上,輕輕捏了捏的手。

 知道她是在提醒他,先走。

 他會意,散漫地舉著手和孫炬揮了揮:“走了。”

 從教室出去後,江會會的手才鬆開。

 既然周晉為不肯說,肯定也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了,為他擔心。

 如果他想說,會自己告訴他們的,而不是假借別人之口。

 周宴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臨了,還不能誇她幾句:“你還挺善解人意。”

 江會會被他這句話逗笑:“這就善解人意了?”

 “這還不善解人意?”

 江會會笑他:“你就是對我濾鏡太厚了,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好。”

 周宴禮不肯承認:“哪有。”

 江會會打了個比方:“那萬一我有一天不講道理胡亂打人?”

 他眼神欣慰:“說明孩子長大了,終於知道靠拳頭來保護自己。”

 江會會搖頭,這濾鏡厚到已經沒救了。

 雖然有江會會的話,但周宴禮晚上還是打車去了周晉為家。

 不出所料的,家裡真的一團亂。

 客廳裡坐著好幾人。

 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和周宴禮同歲,女的保養挺好,看臉頂多三十出頭,不過實際年齡應該也有四十了。

 至於另外一邊,端莊優雅的女人穿了一身顯身材的墨綠色旗袍,肩上則是一件水貂毛披肩。

 周宴禮站在門口,大致掃了一眼,也算是摸清楚了人物關係。

 左邊的是他爺爺的小三和私生子,右邊則是他奶奶。

 至於他們共同的親兒子,明顯不屑於出現在這裡。

 這特麼,雷雨都沒這個關係亂。

 因為周宴禮的出現,客廳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他彎腰換鞋,站起身時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言語和動作都十分自然,彷彿是回到自己家一樣。

 “都在呢。”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冰箱旁,從裡面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了幾口。

 視線往二樓瞥,也不知道周晉為在不在家。

 葉松微目光疑惑,不知道他是誰,將其上下打量幾眼:“你是……我家晉為的朋友?”

 周宴禮張口就要喊奶奶,生生給嚥了回去。

 想不到以前最溺愛自己的奶奶如今居然認不出自己。

 從前他每次打架,大多都是奶奶為他善後。

 一疊一疊的鈔票壓的對方喘不過氣,就是為了私了。

 她的寶貝孫子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汙點。

 周宴禮按著肩膀活動了下肩頸:“你是周晉為姐姐?他這幾天沒去學校,我作為班長,怕他功課落下,所以過來給他劃一劃這天的重點。”

 “姐姐?”女人輕笑,“我像他姐姐嗎?”

 周宴禮睜眼說瞎話:“那不然還能是阿姨嗎,您看上去這麼年輕。”

 他哄爺爺奶奶向來有一套。

 果不其然,女人剛才那點劍拔駑張這會徹底蕩然無存,眼裡滿是對這個小輩的喜愛:“晉為在樓上,不過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可以把東西給我,我到時候轉交給他。”

 “沒事兒,我上去就行。”

 他轉身往樓上走。

 客廳裡,那個穿著素雅的女人輕聲咳了咳,似是感冒

 了,旁邊的少年緊張起來:“媽,還是去醫院吧,你這都病了多久了。”()

 女人擺擺手:不了,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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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少年欲言又止。

 女人輕聲斥責他:“你也要分清場合,今天你葉阿姨也在,你安分一些。”

 葉松微冷笑:“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小三生的野種也配叫我阿姨?”

 周父眉頭皺緊:“葉松微,注意你的措辭!”

 女人急忙過去安撫:“好了好了,你最近血壓本來就高,醫生說了,輕易不能動怒。我沒關係的,本身……也是我有錯在先。”

 她低垂眼睫,一副我見猶憐的小白花姿態。

 位高權重的男人最吃這套,當下就心軟了:“阿衡,你先送你媽媽回房好好休息。”

 一道輕笑聲從樓上傳來。

 將這詭異的家庭氛圍給打破,客廳內的眾人都抬頭往上看去。

 是懶散地將手臂搭在樓梯欄杆上的周宴禮,他低垂的目光,淡淡落在那個女人身上。

 “阿姨的氣色看著比我都好,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女人被他的話刺了一下。

 旁邊的少年極力充當起維護媽媽的角色:“你誰啊,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也沒你說話的份吧。”葉松微眼神凌厲。

 少年不敢和她對著來。

 他早就聽說,周晉為的生母背景嚇人,甚至比他爸還要厲害。

 不然這段貌不合神也不合的婚姻也不可能到現在還維持著。

 他也不用一直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周父目光平緩,也落在了周宴禮身上。

 按照他以往的脾氣,早讓人把這個外人給趕了出去。可不知為何,他對他有一種非常異樣的……疼愛?

 他收回視線:“算了,今天也不早了,都坐在這兒也是浪費時間,回去吧。”

 葉松微沒打算就這麼算了,如果這個女人今天不來,她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她今天和她的野種兒子來了,那就要細細算一算這筆帳。

 “當初就是這個賤人和她的野種兒子謀劃的車禍吧,我家晉為差點喪命,你還留著他們?”

 女人當即就將自己兒子護在身後,眼眶含淚:“阿衡後來也在醫院住了三個月,他現在左腿的骨頭還缺一截,你還嫌不夠?”

 葉松微直接抓起手邊的茶杯朝她砸了過去:“你還委屈上了?要不是你貪得無厭,我還能默許你的存在。怎麼,以為我家晉為沒了,你的瘸腿兒子就能寫進周家族譜?你倒是把你這個情人想得太好了點。你賤,他也賤。”

 葉松微無差別攻擊,兩個茶杯,一個用來砸那個女人,一個用來砸她名義上的丈夫。

 那女人敢怒不敢言,還得努力維持自己的懂事人設。

 至於周父,腦門被砸破了,正往下流血。他怒不可遏的伸手指著葉松微:“你……“

 葉松微過

 () 去又給了他一巴掌:“這巴掌是替我兒子還給你的!()”

 打完他了,她又抬眸朝那女人看去。

 少年擋在自己媽媽面前,警惕的看著她:你要幹嘛??()_[(()”

 葉松微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一屋子賤人!”

 她手打疼了,欠那女人的那巴掌留著之後再打。

 隨手拿著桌上的紙巾擦了。

 似乎很是嫌棄,這隻手碰過他們的臉。

 周宴禮在樓梯上看完了這出精彩的戲碼,簡直想拍手叫好。

 奶奶不光老了彪悍,想不到年輕的時候也不遑多讓。

 還記得小的時候,大概讀初中,對方打架打不過就來陰的。找來一群人放學堵他。

 十幾個,把他按在地上打。

 奶奶知道後,直接挨個上門抽耳光。

 奶奶的身份地位沒人敢得罪,那些家長只能忍氣吞聲,看著兒子捱打還得主動賠罪。

 第二天一個個都頂著一張腫臉去了學校。

 奶奶對周宴禮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溺愛。

 天大的錯,也是別人的錯。

 她的孫子永遠沒有錯。

 周宴禮轉身上樓,也沒敲門,直接開門進了周晉為的房間。

 他正在換衣服,上衣脫了,又重新套了一件毛衣。

 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周宴禮自然地在他床上躺下,坐了一個小時的車,累死他了。

 周晉為微微皺眉,他有潔癖,所以受不了別人躺在他的床上。

 但也沒說什麼。

 他將衣服穿上,咳了幾聲,又去拿抽屜裡的藥。

 周宴禮看到了,清熱解毒,止咳化痰。

 他坐起來:“感冒了?”

 他拿起水杯,和水服下:“還好。”

 這人的臭毛病,說話永遠模稜兩可。

 感冒就是感冒,什麼叫還好。

 難怪剛才下面鬧成那樣了他都無動於衷。

 “不過你也是真沉得住氣,你爹的小三和私生子都上門了,你就一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