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 28 章 第二十八時間

 周宴禮咬了一口排骨,問她:“什麼都行?”

 江會會有點為難:“太複雜的我不會做。”

 周宴禮就隨便報了幾l樣。

 剛好江會會都會,她點了點頭,讓他慢慢吃。她則起身去給他收拾屋子去了。

 他已經收拾過一輪了,一個小時前洗過澡,換下來的髒衣服還扔在髒衣籃裡,準備待會兒忙完了再洗個澡,然後和身上這身一起洗了。

 江會會看到了,走過去正要將衣服翻出來。

 他似想到什麼,猛地衝過去:“幹......幹嘛?”

 江會會被他這個反應弄懵:“我去......幫你把衣服洗了。”

 “不用。”他語氣生硬又幹巴地拒絕,又將衣服塞了回去,“我自己洗就行。”

 他突然覺得頭有點疼,按了按太陽穴。

 似乎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和江會會是同齡,哪怕他們是母子,必要的距離還是得保持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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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打電話找江會會要了信息,因為競賽的事情需要買票和安排住宿。

 媽媽給了她兩張五十的紙鈔,裡面是她這幾l天的生活費。

 車費的話,學校那邊是會報銷的。

 因為競賽贏了有獎金,對高考也有一定的加成,所以媽媽還算是比較支持她。讓她這幾l天也不用幫忙做家務了,樓下方姨那個收銀的活兒她也給推了。

 “你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安心學習,爭取拿個好名次,知道嗎?()”

 江會會看著手裡那兩張嶄新的紙鈔,點了點頭:嗯。?[(()”

 競賽的時間剛好和運動會撞上,所以不用擔心學習進度會落下。

 因為最近流感肆虐的原因,週五學校提前半天放了假,下午會讓人來做個全面的消毒。

 周宴禮翹了上午的課,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估計不是去打籃球就是去網吧打遊戲。

 江會會憂心忡忡,他繼續這樣下去,高考怎麼辦。

 走著走著,路就被攔住了。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冰清玉潔的小白花嗎?”

 江會會抬起頭,面前走過來幾l個頭發染的花花綠綠的女生,她們穿著短裙和光腿神器,再配上一雙雪地靴。

 髮型則是統一的大波浪。

 這是之前總在學校外面攔她的女生。

 她低下頭,手不安地攥著書包揹帶,想繞過她們離開。

 可下一秒,再次被擋住去路。

 這個點正是街上人多的時候,看到一個學生打扮的乖乖女被一群女混混擋住去路。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霸凌。

 也有路人想過要不要上前幫忙,最後糾結一通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江總共就這麼點大,別把麻煩惹到自己身上去了。

 於是大家都對這邊的場景視而不見。

 “這麼久沒翻你書包了,今天總該有錢了吧?”其中一個粉色挑染的波浪卷嘴裡嚼著泡泡糖,走過來拉她的書包拉鍊。

 江會會朝後退了一步,遠離她:“我沒有......錢。”

 她的手落了個空,冷笑一聲:“還敢躲了?”

 她惱羞成怒,伸手一下一下往她肩膀上戳:“小賤貨,是不是太久沒來找你,所以忘了姐姐們了?嗯?”

 後面那群人紛紛笑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全是捉弄的嘲諷。

 江會會一邊怕到渾身顫抖,一邊又不停的回想周宴禮總和她說的話。

 “你一直忍受,她們就只會得寸進尺。你要反抗知道嗎。如果打不贏,你就抓著其中一個死命的揍,揍到她叫爺爺,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打人她不會,可是......

 那人的手還在往她肩上戳:“嗯?小賤貨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怕到尿褲子了吧?”

 又是一陣鬨笑聲。

 人的性格是沒辦法一朝一夕改變的,正如昨天軟弱的人不可能第二天就變得勇敢。

 但人總得逐漸成長,總要慢慢成長的。

 就像周宴禮說的那樣,只有學會反

 () 抗了,她們才不會一直欺負她。

 要反抗,要反抗......

 她的手在顫抖,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咬到嘴唇開始發白。

 她閉上眼睛,緊張到深呼吸,最後狠狠將她推開。

 “你們如果繼續來找我的話,我會報警的!”

 她竭力按耐住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剛才那一下已經是她全部的力氣了。

 對方被推的踉蹌,差點摔倒。此時滿是怒意,衝上來就甩她一個耳光。

 只是才走了兩步就頓住了。

 江會會身後不過十米的距離,站著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眉眼熟悉。

 之前見過的,徒手把她扔過一次。他那超強臂力拎她簡直像拎小雞仔一樣毫不費力。

 此時對方身上唯一還有學生特徵的大概就是嫌麻煩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

 頭髮又剪回短寸了,挺不好惹的一張臉,嘴裡叼著棒棒糖,下顎微抬,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殺氣和狠戾。

 好像只要她們敢還一下手,他就能讓她們集體去見上帝。

 久遠的恐懼讓她們歇了氣焰,最後只能嚥下這口窩囊氣離開。

 她們走後,江會會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還在顫抖的雙手。

 她剛剛......居然把那些總是欺負她的女生趕跑了?

 身後傳來一陣輕浮的口哨聲,周宴禮吊兒郎當的過來:“可以嘛,剛才挺帥。”

 江會會眼裡還壓著匪夷所思,她張了張嘴,手往前面指,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們被我趕跑了。”

 像在通知,又像在炫耀。

 “這不是可以辦到嗎。以後再被欺負了,就像今天這樣,知道嗎?”周宴禮按著她的頭頂,笑著揉了揉,“不管你的能力能不能趕跑她們,但有這樣的勇氣就是最好的開始。”

 對,最好的開始。

 她頭髮被揉的亂糟糟,她也沒有心思去理順,仍舊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直面瞭如噩夢一般的霸凌,並反抗了她們。

 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像是一種心理暗示,她希望自己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可現實總是與夢境相反。

 她軟弱可欺,面對霸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順從和妥協。

 可是今天,現在。

 夢境居然不可思議的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