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入深冬後,溫濯咳嗽更重了一些,白茸近來一下劍館的課便會跑去醫館幫忙。她生得惹人憐,性子又綿軟可愛,住醫館的傷患,包括幾個脾氣暴躁的刀修大哥,都很喜歡她。




“你那小道侶,今日怎麼沒來?”張元風還刻意問了。他一張黑沉的刀疤臉,看著凶神惡煞,只是每次對白茸說話聲音都會放低三度。




溫濯正在煎藥,只是笑,“許是放課晚了些。”




剛說完,便見白茸揹著包袱,腰側懸掛著自己的小木劍,氣喘吁吁地推開了醫館的門,臉兒被寒風颳得微紅。




她有些懊惱,“今日加課了,便來遲了些。”要是能早日有本命劍,可以御劍飛行該多好,就不用這麼用腿跑了。




溫濯笑道,“不急。”




白茸給張元風換繃帶。她素著一張小臉,做事顯得嚴肅又認真,瞧著實在太可愛了。張元風忍不住都想像擼小動物一樣,揉一把她今日毛茸茸的糰子頭。




溫濯咳嗽於是更厲害了一分。




白茸憂心忡忡,“師兄,不然我給你熬一碗冰糖雪梨湯?”




溫濯溫柔道,“不必,是先天不足,冬天便容易這樣。”




一邊來送藥的祝明決插話道,“他能活到這歲數也蠻不容易了。”




溫濯原來也出身凡間,天生有心疾,原本被診斷活不過二十五歲,後面家人將他送來仙門,好在他身上有仙緣,這麼多年過去了,便也就在青嵐宗留下了。




白茸問,“那師兄今年多少歲了呀?”




良久,溫濯慢悠悠道,“秘密。”




白茸,“……”




“很多修士,其實都是老東西了。”祝明決涼涼地說,“所以葭月臺上那妖孽才會那樣受歡迎吧。”




沈長離之前九州能有如此人氣,除去實力外,其實年輕,模樣又生得極俊也是一大原因。大家看天榜那些年復一年的老登也看膩了,那年大比,陡然半路殺出一個如此俊秀的少年,自是招人喜歡。




白茸抿著唇,沒說話。




溫濯瞧了一眼白茸,笑道,“倒是不知,沈公子在外那麼受歡迎?”




“當年就可招小姑娘喜歡了。”祝明決去看過幾年前的九州劍比,便是沈長離奪魁那一次。




不過,那冷淡少年誰的禮物都沒收,他只拿走了那年奪魁的戰利品,一塊可以分靈的仙土,也不知最後用在了何處。




白茸心裡很難受。




那是她不知道的沈桓玉的另外一面。




他在外,可能早有了許多紅顏知己。那晚……或許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如此。




溫濯咳嗽了幾聲,把她拉回了現實。




“那,就沒有什麼可以徹底醫治師兄麼?”白茸問。




“生死衰亡都是自然之道。”溫濯笑了笑,倒是很看得開,“不必強求。”




祝明決道,“有倒是有,這麼多年,我也給他收集好藥材了,不過還缺藥引,鎏金合歡之葉,或是大妖槐魑之心,以此作引。”




“只是,鎏金合歡乃蓬萊仙木,槐魑已有百年未曾現世。”祝明決道,“這方子,也只是存在於夢中了。”




白茸沒有聽過這兩樣靈寶,卻把方子牢牢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