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卻 作品

第103章:枯蝶(11)





“你成日裡流連在姑娘們的石榴裙下,哪有空關心這些咯?前不久的事情嘛,砍柴的劉二郎上山發現了一片屍體,差點沒嚇死,通知人斂回去就放在義莊裡,如今這些玄一門的弟子,應是來認屍的!”




“玄一門的弟子?那不是應該很厲害嗎,怎麼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這就不知道啦,畢竟人家仙君們的事情,我們上哪兒打聽?”




姜歲放下調羹,撐著桌子,看向樓下。




那些玄一門弟子進來後並沒有就坐,而是取出了兩幅畫像詢問店裡的客人有沒有見過,一個是姜歲,另一個是個面目普通的男人,姜歲沒什麼印象,大約是此次跟著一起出任務的外門弟子。




“你要回去?”申屠諭問。




“自然。”姜歲撇嘴,“我不回玄一門,難道跟你去魔界?”




“說來,我與你的半月之期已經滿了,你之後要去哪裡?”




“不知。”申屠諭道:“我似乎也無處可去。”




“不回魔界?”




申屠諭嗓音淡淡:“無甚意思。”




姜歲撐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你無處可去,不若與我一同回玄一門?但你肯定不能這個樣子去。”




他比劃了一下,“你變成這麼小一個,我就說是在山上撿到的一隻小黑狗,你要封印自己的氣息,不能讓人發現。”




“……”申屠諭冷冷道:“黑狗?”




“黑貓?”姜歲遲疑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狗還是貓。”




申屠諭放下筷子,盯著姜歲好一會兒,姜歲蹙眉:“那你回魔界去好了,就當我們沒有見過,日後遇見……”




他話還沒有說完,剛還坐在椅子上的申屠諭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黑色的、毛茸茸的小獸,也就姜歲兩個巴掌大,奶乖奶乖的,偏偏一雙赤金色的眼睛裡還帶著“宵小鼠輩”的冷漠和睥睨,顯得尤其可愛。




姜歲微微睜大眼睛,把它捧起來,“阿諭?”




“嗷。”小獸嚎了一嗓子,聲音細細的,一點威懾力沒有。




小二過來上菜,看見這一幕,愣了愣:“公子,剛才那位黑衣郎君,已經離去了麼?”




姜歲卡著小獸的前肢將它拎起來,慢悠悠的道:“他有急事,便先走了。”




小二稀罕的打量這隻幼獸,嘖嘖稱奇:“公子這隻靈寵真是生的別緻可愛,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姜歲把小獸往懷裡一揣,在桌角放下了幾顆靈石後離去——這靈石是申屠諭的,他出門帶的錢早就花光了。




與玄一門的人碰頭後,姜歲隨便扯了個自己被侯良等人排擠出任務未能參與的謊後便隨他們一起帶屍體歸山,這些都是內門弟子,比起外門弟子來更加高傲,只是他們的高傲都是藏著掖著的,




並不會□□的擺出來,見姜歲生的美貌,對他還多有關照。()




宗門大比又要開始了。有人說:不知這次又是哪些新秀能夠拜入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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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今年報名的弟子多了不少,想必都是知道此次大比渡衡仙尊會出席,想要搏一把試試看?要是能被渡衡仙尊收為門徒……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




“我當年宗門大比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遇上這樣的好事?就算不能被仙尊收為徒弟,瞻仰一番天下第一人的風采也是好的呀。”




“渡衡仙尊常年閉關,怕是連掌門都沒怎麼見過他吧?我聽聞他父親戰死沙場,母親生下他油盡燈枯,只能含淚將他扔在了玄一門山門之外,當年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棄嬰,竟會成為後來讓妖界魔界盡皆膽寒的劍尊呢!”




“……”




姜歲抱著懷裡的小獸,漫不經心的聽著他們閒聊。




渡衡仙尊。




他曾聽過很多次這個名號,有關於他的故事,隨便找個茶樓坐下,說書先生都會講上兩段,與這個名字放在一起的,往往是無數好聽的詞,什麼光風霽月,什麼白玉無瑕,什麼天縱奇才,什麼天仙臨凡……作為當今修真界公認的第一人,渡衡卻不喜交際,一年閉兩次關,一次閉半年,別說外面的人,就是落鶩山灑掃的道童都沒怎麼見過這位威名赫赫的仙尊。




“渡衡……”姜歲將這兩個字咬在唇齒之間反覆碾磨。




若是他能拜入渡衡門下,得天下第一人指點,是否可以真正的逆天改命,不受“沒有仙緣”這四個字掣肘?




但渡衡如此孤僻冷漠,要怎麼才能拜入他門下?




或許……贏了宗門大比,就能讓渡衡另眼相看呢?




懷揣著這個想法,姜歲回了翠微山。




他在邱素婧的墳塋前把侯良的那根手指碾成了齏粉,又在師姐墳前栽了一株梨樹,他記得邱師姐最愛梨花素雅芬芳。




姜歲打算的很好,也頗有毅力,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來練劍,早課比誰都認真,可庸才就是庸才,廢物就是廢物,別人練一遍就能記住的劍招,他練十遍也不見得能記住,先生講的那些心經,他更是聽的一個頭兩個大。




侯良等人死後,姜歲在外門的日子好過了許多,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雖然只是小小的、偏僻的一間,但他已經十分滿足。




夜裡他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光發呆,黑色的小獸就趴在他胸口,姜歲有一下沒一下的去揉它腦袋,喃喃道:“我苦練了一個多月,還比不上剛剛入門幾天的小師弟……我聽說師兄說,已經有人開盤,賭今年斬獲頭甲的究竟是周師兄還是林師姐了。”




“之前對劍,我在他們手裡至多隻能走過三招,還是他們有意讓我,我根本贏不了他們。”




說到這裡,他又委屈起來,眼眶發紅,咬著唇角:“可我已經那麼努力了。”




他起的比誰都早,睡的比誰都晚,手上的血泡磨出一個又一個,斷掉的木劍一柄又一柄,可沒有仙緣就是沒有仙




()緣,強行洗經伐髓,就像是把一隻家鴨丟進鴻鵠群中,是真是假,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趴在姜歲胸口的小獸忽然變成了五官深刻的男人,瞬間壓的姜歲一聲悶哼:……申屠諭,你想壓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