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卻 作品

第88章:驕陽(完)

因為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姜辭鏡西裝革履,釦子扣的嚴嚴實實,渾身上下都帶著和這個ktv截然不同的嚴肅,冷淡,禁慾。




他握住姜歲的手看了眼,確認他沒有被碎瓷片劃傷,這才垂眸看向元浩。




元浩在姜歲面前什麼髒話都敢罵,在姜辭鏡面前卻成了軟轎蝦,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蓄意謀殺未遂,打一頓送去警局。”姜辭鏡淡聲道:“證據留存好。”




保鏢連忙點頭。




姜歲歪歪頭,看著元浩說:“你看吧,原本你只是一無所有了,現在你還要去坐牢,我說你蠢,應該不算冤枉你?”




元浩罵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元嶼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你以為你這種人,真會有受虐狂真心喜歡你嗎?!元嶼利用你穩定局勢奪權,成功後就一腳把你踢了,你還在這裡渾然不知……姜歲,你才是最蠢的那個人!!”




姜辭鏡皺起眉,“捂住嘴拖走。”




保鏢們立刻照做,把還在罵罵咧咧的元浩拖走了。




走廊的燈光並不明亮,從頭頂落下,姜歲半張臉都在陰影裡,看不太清表情。




“哥。”姜歲問:“元浩說的是真的嗎?”




“不知道。”姜辭鏡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住他,牽住他的手道:“你信嗎?”




姜歲搖搖頭,但又說:“但我可以信。”




“……什麼?”




姜歲垂著腦袋,輕聲說:“其實你也感覺到了吧,我可能……活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不要胡說。”姜辭鏡聲音驟然變冷,握住姜歲的手都用力了幾分,好像要把那只有些冰涼的手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才肯放心,“你只是生病了,我會帶你去看醫生。”




姜歲用額頭抵住姜辭鏡的背脊,笑了一聲,“哥,你不是喜歡自欺欺人的那種性格啊。”




姜辭鏡沒有說話。




在姜歲身上,他的一切原則都是擺設,一切底線都可以下調,向來如此,從來如此。




“如果讓元小魚覺得我相信了元浩的話而跟他生氣,再也不見他,這樣的結局也很好啊。”姜歲勾著姜辭鏡的手指,“總比讓他知道我死了好吧。”




“還有謝燕至……你告訴他我是去國外了吧,隨便那裡,要去很久。”




包廂裡有鬼哭狼嚎聲隱隱透出來,不算安靜的環境,姜辭鏡卻清楚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擂鼓一般,帶著沉重的哀痛,可他言語匱乏至極,無法表達,也不願讓姜歲知道他的無措。




“姜歲。”姜辭鏡說:“那我呢。”




他看著姜歲的眼睛,“你為他們都想好了結局,那我呢?”




姜歲微微偏頭,“你不是一直陪著我嗎?”




“哥,在我心裡你一直很厲害,如果某一天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姜歲認真說:“也許我們下輩子還能再見呢。”




“沒有下輩子。”姜辭鏡道:“我不相信鬼




神轉世之說,我只要這輩子。”




“我已經約了一個很有名的專家,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就帶你去看。”




姜歲無奈嘆氣,“好吧。”




“哥……要不你揹我回去吧,像小時候那樣。”他說:“小時候我不想走路了,就要你揹我。”




姜辭鏡就揹著他走出了人來人往的ktv,走進了盛世繁華的人間百相中,霓虹交織成瑰麗的海,高樓林立是起伏的山,姜歲趴在哥哥的背上慢慢睡著了。




好像做了很長的夢,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




最近姜家熱鬧了很多,因為姜歲的十九歲生日就要到了。




十九歲雖然比不上十八歲那麼隆重,但因為是謝燕至回來後過的第一個生日,所以柳漁還是決定熱鬧一回,早早地就忙活起來,姜歲對過生日沒什麼興趣,畢竟每年都過,每年都收一大堆禮物,現在還有很多禮物堆在房間裡沒拆呢。




“謝燕至。”姜歲問正在做表格的人,“你以前生日怎麼過?”




“不過生日。”謝燕至道:“不過文禾會給我錢。”




姜歲若有所思,謝燕至敲了他腦袋一下,“在想什麼?”




“在想你今年肯定會過一個非常熱鬧的生日。”姜歲笑眯眯道:“據我初步估計,媽已經把家裡親戚全部都邀請了,到時候你會面臨七大姑八大姨的親切問候,包括但不限於,高考成績,有沒有女朋友,大學專業,對我哥的看法,對我的看法,還有最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謝燕至顯然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喜歡爸爸還是媽媽這種問題都問?”




“他們最愛挑撥離間了。”姜歲仰躺在沙發上,“你剛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是不是還給你吹耳邊風,說我可壞了?”




謝燕至:“嗯。”




姜歲翻了個身看著他,“那你覺得我壞嗎?”




謝燕至很久都沒有說話,姜歲還以為他沒聽見自己的問題,忽然謝燕至捂住了他的眼睛,聲音四平八穩:“姜歲,沒人比你更壞了。”




姜歲不樂意了,“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對你不好嗎?我明明……唔。”




謝燕至俯身吻住他的唇。




客廳裡隨時都可能有阿姨路過,姜歲嚇了一跳,眼睫不停的顫,撓的謝燕至手心發癢,心臟卻在細細密密的疼。




“……謝燕至。”姜歲艱難的發出聲音,“有人!”




謝燕至卻沒鬆開他,反而趁著他說話的機會吻的更深,姜歲連舌尖都開始發麻,被吻的只會急促的喘息,手指緊緊揪住了謝燕至的衣領。




被剝奪了視覺後其他的感官就變得分外靈敏,謝燕至吻的很緩慢,好像他口腔裡的每一部分都值得細細品味,每一點軟肉都要被含住吮吸,一寸一寸,一點一點,侵佔每一個角落。




直到謝燕至放開他,姜歲都沒有看見當時的他是什麼表情,或許即便謝燕至沒有捂住他的眼睛,他也沒有精力去看了。




因為他軟泥一般蜷縮在沙發上,胸口不




停起伏,被吻的腦袋發暈,連自己之前在說什麼都忘了。




“姜歲,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壞的人了。”謝燕至啞聲說。




姜歲睜開水淋淋的眼睛,迷濛的看見謝燕至的臉。




這個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代他受了所有苦楚的少年天生就有種不好接近的疏離感,五官輪廓俊秀卻冷硬,仔細看的話,他的下頜線繃得很緊,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姜歲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