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18.第十八章





姜邈就這樣和他保持面對面的姿勢,坐在他腿上。




雙腿岔開。




......




好像有點奇怪。




不願意從他腿上下去的是自己,現在覺得彆扭的也是自己。




和她的拘束相比,周屹川顯得從容不迫。




通知助理打電話的同時,還不忘讓他過來的時候帶些養胃的粥。




姜邈剛才沒吃多少,現在帶病去參加紅毯,必定又是要耗費一些體力的。




“能撐得住嗎?”電話掛斷後,他的語氣裡帶了些不太信任的擔憂。




姜邈覺得他這是在質疑她的專業程度。




“我可是在零下十度的天氣穿著露背晚禮服,參加完一場半個小時的慈善晚會。”




當時還上過熱搜,詞條裡鋪天蓋地的誇讚。




從妝容服裝到身材,再到她當天的狀態,以及表情和儀態的管理。




這在姜邈看來是值得寫進她的人生履歷中最光鮮的一筆。




當初也是因為這場慈善晚會,她靠著美貌從三線直升到一線。




原本是想和周屹川炫耀一番的,可後者的眼裡卻看不見半分讚賞。




或許是因為車內燈沒開,他的眼眸過於深邃了,如同一片望不見的深海。




他沒有接話,從她停止講話的那一瞬間,車內又重歸安靜。




也不知是不是姜邈的錯覺,她總覺得,搭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緊了些許。




也是因為這樣,她整個人被迫靠在他懷中。




是男人的身體都這麼溫暖,還是隻有周屹川。




姜邈的手腳也因為靠近他而回暖。




他硬挺的西裝外套不知是什麼時候脫下的,裡面是一件襯衫。




那條領帶她覺得眼熟。




用手摸了摸才想起來,好像是哪一年品牌方做為禮物寄到家裡來的。




男士領帶,她也用不著,所以借花獻佛送給了周屹川。




那個時候距離情人節還有半個月,她添油加醋說是自己千挑萬選選出來的,還去廟裡開過光,能保平安的。




她把這條領帶誇的天花亂墜,最後又補上一句,情人節快樂。




周屹川當時只是禮貌的與她道了謝。




後來他也的確很給面子。這條領帶的出鏡率變多。




或許是將她的話信以為真,認為這條領帶的確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但凡是什麼重要的場合,他都會換上。




姜邈有些心虛,只是一個普通的輕奢牌子,這條領帶的價格官網上才幾百。




他滿身的高定,出席萬眾矚目的國際會議。




卻佩戴一條几百塊錢的領帶。




萬幸沒有被扒出。




也沒人會費心費力去扒這個。




事實上,哪怕他的領帶只值幾十塊錢,也沒人會因為這點去嘲他。




這是在娛樂圈混跡多年的姜邈所無法共情到的。




粉絲之間在意的是番位順序,紅毯壓軸,以及代言title。




她所要攀比的都是浮於表面的繁榮。




這些周屹川都可以輕易給到她。




外面那群知情者總說,和周屹川結婚是她姜家祖墳冒了青煙。




姜邈有時候會想,好像的確是這樣。




她沒有那種不值錢的清高,能從他這兒走的捷徑,她也一條條全部走了。




但很多時候,她又會重新審視二人的關係。




好像始終有一條線橫在他們中間。階級是最難跨越的,豪門之上還有更豪的豪門。




曲女士耳提面命讓她別得罪周屹川,把她在家的小脾氣收一收。




姜邈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哀,大概是她現實又清楚的認知下,僅存的驕傲和尊嚴。




她居然為了一件高定,在他面前奴顏婢膝。




細微的情緒變化,她垂下眼睫,眼眶開始泛紅。又被她要面子的忍了回去。




周屹川動作一頓,她的所有微表情都落在他眼底。




密閉的空間內,時間好像都比外面要過的緩慢。




他將她肩上下滑的毛毯往上扯了扯,重新遮好:“姜邈,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興許是四周太過安靜,所以他的聲音尤為清晰。




姜邈還沒從難過的情緒中走出來,幾分無力地抬起頭:“嗯?”




一方面疑惑,一方面又不解。




無所不能的周屹川居然也有需要她幫忙的事情?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放在她腰側的拉鍊上,指腹貼著鎖頭摩挲。動作溫柔,近乎愛撫。




但只是一個小小的拉鍊鎖頭,所以姜邈感受不到他此刻的溫柔。




面上情緒卻和動作大相徑庭。




淡而平緩:“門票,音樂會的門票。”




姜邈愣了愣,什麼音樂會的門票這麼搶手,連周屹川都弄不到?




“誰的?哪場?”




靜默幾秒後,周屹川說:“最近的那場。”




最近的?




姜邈拿出手機翻了翻,最近的那場就是三天後在中央劇院,傅白生的場。




文娛是個圈,即使一個是演員一個是音樂家,但中間彎彎繞繞總能聯繫上。




可傅白生的風格過於前衛了,不像是聽慣了古典樂的周屹川會喜歡的。




所以她特地確認了一遍:“傅白生?”




周屹川點頭:“嗯。”




雖然納悶這人怎麼可能連傅白生的門票都搞不到。




不過姜邈也沒多想,畢竟現在風氣不知道是誰帶壞的,為了充面子都愛提前鎖票。




弄出一副門票售罄的虛假繁榮來。




姜邈一掃剛才的低氣壓,趾高氣揚的拿出手機,說這事兒簡單呀。




她給傅白生髮了條微信,找他要了張門票。




那邊很快就回了,還是回的語音。




“行啊,當然行。一張夠嗎?我多給你幾張,你把你全家老小親朋好友都帶來。”




這是他的第一場音樂會,能看出來他挺重視的,浩浩蕩蕩弄了這麼大一場,結果又是打折又是買一送一,現在都還剩三分之二。